下一秒,他便将微不足道的情绪排除,脑海里闪过魏渊给他的资料。
生母叫姬白晴,潜龙城主的胞妹,武道双修,分别是八品练气和七品食气,二十一年前,从京城返回潜龙城后,便一直被幽禁着,寸步未离所居之处。
他深吸一口气,跨入院子,轻轻扣响紧闭的房门。
屋内沉默了一下,传来一个压抑着激动、夹杂几分紧张的温婉女声:
“进,进来........”
这么多天以来,这里从未有人拜访,她猜到来的是谁了。
许七安推门而入,首先看见的是一面挂着水墨画的墙壁,画卷两边立着高脚架,架上摆了两盆四季常青的盆栽。
左边是一张四叠屏风,屏风后是浴桶。
右边垂下珠帘,帘后有圆桌,有床,穿着素色衣裙的女人就坐在圆桌边,檀香袅袅浮起。
她脸庞圆润,有着一张宜喜宜嗔鹅蛋脸,眉眼非常精致,但凝结着淡淡的哀愁,嘴唇丰盈,发髻高高挽起。
她年纪不小,美丽不减分毫,可见年轻时是难得的优质美人。
我要是继承了她的容貌,也不需要脱胎丸来改善基因了...........许七安透过珠帘审视着她的时候,帘后的女人也在看他,眼波盈盈,似有泪光闪烁,轻声道:
“宁宴?”
这一声宁宴,叫的竟无比自然圆融,像是私底下练习了无数遍。
..........许七安酝酿了一下,“娘”这个词儿依然无法叫出口,便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
姬白晴有些失望,旋即又暗含希望的说道:
“到桌边来说话。”
“好!”许七安掀开帘子? 在桌边坐下。
这个过程中? 女人一直看着他,目光从脸到胸,从胸到腿,上下打量? 像是要把过去二十一年遗漏的注视? 一下子全补回来。
遗憾的是,即使她看的再认真、仔细,也永远补不回缺失的那二十一年。
两个本该最亲近,却也是最陌生的人坐在一起,气氛难免有点僵硬。
母子俩坐了片刻,姬白晴叹息着打破沉默:
“当年生下你时? 你尚在襁褓之中,一晃二十一年,你便这般大了。”
她眼里喜悦和遗憾都有,在这个重视嫡长子的时代里,正常父母对于第一个孩子寄于的感情,是后来的孩子不能比的。
许七安想了想,道:
“当年既然逃到京城? 为何还要回潜龙城?”
姬白晴眼神一黯? 低声说:
“许平峰窃走了大奉半数国运? 监正只需杀了你? 便能将国运还于大奉。我怕监正查出我的身份,不敢多留。
“再者,我破坏了许平峰和家族大计,他们总需要一个宣泄怒火的对象? 我若不回去? 很可能逼他们铤而走险? 到时候不但你危险,还可能连累二弟和弟妹。”
也许监正早就在八卦台注视着你了..........许七安点头,“嗯”了一声。
姬白晴看着他,嗫嚅许久,双手默默握成拳头,轻声道:
“你,你恨我吗?”
许七安想了想,摇头说道:
“我憎恶潜龙城和许平峰,但我并不恨你。”
就这么一句话,让姬白晴泪流满面,她哭着,却笑了,仿佛了结一桩心愿,解开了长年以来的心结。
“二十一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挂念着你,却又害怕见到你,害怕你会恨我。”
许七安沉声道:
“我若恨你,雍州时,就不会留许元霜和许元槐的命。”
“我知道,我知道.........”她满脸泪水的说。
几分钟后,她收敛了情绪,用手帕擦拭泪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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