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镜庭把白菜放在木盆里,垂着眼帘,花月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半天他才慢悠悠的说出了一句:
“病情常有反复,不能急。”
他似乎觉得这句话有些苍白,又宽慰花月意道:
“心态要好。这还是你与我说的。”说完,他云淡风轻的笑笑。
花月意起身想去找沈易山,人还没来得及站起,就被江镜庭叫住了:“都说了不能急,你安心便是。”
“怎么安心?我早知道就不该跟你讲那九王爷的事,再说了,他是真是假你有甚可好奇的?”
江镜庭笑了一笑,只垂着脸继续剥着手里的白菜叶。
花月意笑不出来,她凝视着眼前的江镜庭,总觉得他如今变化挺大的。
从前,他像是活在云里雾里的神仙,不食人间烟火,对一切万物似乎都是一种处之淡然的状态。看似超然与洒脱里,却暗含着厌倦与消极。
现在的江镜庭坐在板凳上,雪白的袖子挽起,从前寒玉似得手里,如今握着一颗白菜,似乎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两只手各执白布条的一端,轻柔地为江镜庭重新系上白布,她的手软软的,在触碰到了江镜庭的耳朵的时候,就这么一瞬间,几乎令江镜庭失了几分神智,他的两只耳朵倏然滚烫,恍然过回神来,慌张的提手接过了白布,语气里带着仓皇:“我自己来。”
花月意没有注意到江镜庭微妙的变化
,只是蹲在他的眼前,一本正经的:“你以后不能再动手了。”
“好,我答应你便是了。”
赶在十月初一的这一天,花月意把江镜庭的棉衣做好了。还附带了一双千层底的棉鞋。
花月意把棉衣给江镜庭换上,用手轻轻掸走了衣服上的线头。江镜庭将棉衣穿好,大小正正好好。
花月意又把他拉到了床边坐好,给他换上了那双千层底的棉鞋,江镜庭踩在脚上就觉得柔软而舒适,他十分满足似的笑,自床上站起,微微展开双臂笑着问花月意:“好看吗?”
花月意呆呆地看了半晌,又倏然回神眨了眨眼睛移走了视线,道:“好看。”
江镜庭又问:“棉衣是何颜色?”
花月意笑道:“藏蓝色的。”
“靴子呢?”
“靴子是黑色的,你总穿一身白色多素静啊。这颜色好看,衬得你也有了几分朝气。”
江镜庭当下真希望自己能看得到,哪怕就是那一道虚影也好。
如今想来,到底是冲动了。可若要是光阴逆转,想必江镜庭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可那“九王爷”却也不冤,他是江镜庭遇到的为数不多动了杀心却没有下了死手的人。
江镜庭修长的指骨小心翼翼的摩挲着衣袖,不禁赞叹道:“你这手艺真是不错,穿着舒服得很。”
“瞎说八道,沈易山昨儿还说我这衣服做的糙了呢。”花月意笑着道:“他说话真难
听,还说白瞎这么好的布料了。”
“我觉得很好。”他停顿住,又强调了一下:“是极为的好。”
灶台里小火微着鸡汤,浓郁的香气飘到了江镜庭的鼻尖,他吸了吸鼻子,笑意更甚。
从前,不论是在军营里的伙房与将士共食,还是于宫中用膳,似乎对他来讲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身着蟒袍玉带,于宫中尔虞我诈的日子里,也总是令他无比的怀念着身披沉重的铠甲,脚踏冰凉的铁靴的日子。
他从不讲究吃穿。
可如今,却对这身平平无奇,甚至做工略有粗糙的棉衣与棉靴发自内心的珍爱。
花月意一边收拾着手里的针线,一边道:“晚上我出去一趟,你让沈易山给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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