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老爹给他取“安水”这个名字的缘由——希望他像后院那口井里的水一样安稳。
说起来吴文周那家伙回来了还带来了北边的消息说是那儿的废土客们被掠夺者骚扰的忍无可忍终于决定联合了起来。
瞧他谈论联盟时那眉飞色舞时的样子何安水便知道这家伙八成是动了离开这儿的念头不过却嗤之以鼻地没有放在心上。
外面的事情当个乐子听听还行真去了那儿天晓得有多危险。
而且09银币一公斤的玉米又怎样?
肉再便宜能有这儿便宜?
在这里不管是金的还是银的钱只要一枚硬币就能换到一大箩筐其他农奴是怎样姑且不论但至少他还是挺舒服的。
大口吃肉大口的喝酒一不留神就长膘。
这废土上最安逸的地方还得要数松果木农庄……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萦绕在耳边的嗡嗡终于消失了模湖的视线也渐渐清晰了起来何安水晃了晃脑袋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老脸。
啪叽——
那粘稠的触感让他稍有不适。
就算他再怎么不爱洗脸也不至于弄得油脂多到能拔丝。嘴里也是一样像是吃了一嘴的铁锈喉咙彷佛被黏住了似的。
“我这是睡着了吗……”
嘴里含湖着都囔了一声他的嘴刚张开便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啪嗒一声在地上摔成了一滩浓稠的猩红。
番茄……酱?
看着双膝前那一滩猩红色他怔了怔目光缓缓抬起接着便看见了躺在那一片血泊中不成人样的“东西”以及一个个跪在“那东西”身旁熟悉的面孔。
他们之中有旅馆的厨子有服务生也有附近务农的农奴……林林总总二三十人把这狭窄的客房挤得满满当当
他们和自己一样都跪在地上茫然无措地面对着眼前的那个不成人样的“东西”。
模湖的记忆开始苏醒。
何安水认出来了这个房间这里正是他那位经常出远门的老友吴文周的客房。
说来中午的时候他还奇怪那家伙为什么到了家门口都不回去跑来这儿和佣兵们凑热闹。
他已经猜到了眼前那个不成人样的家伙是谁
其实根本不用猜。
他都记得。
老老吴……
何安水的嘴唇开始颤抖脸失去了血色像是触电了似的往后一跳瘫坐在地上蹬着双腿退到了墙边。
被浸透的裤子在地上拖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我都干了什么?
为什么?
胃里像是被灌了一盆硫酸何安水哇的一声呕了出来蜷缩在血污与呕吐物中疼李似的颤抖着。
“啊……卡卡……”
他的嘴里说不出话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前一秒还好好的……为什么?他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却不知道该问谁好。
跪在老吴旁边的人们和他一样渐渐地清醒又渐渐地惊恐和绝望然后吐的稀里哗啦眼泪和胃酸一股脑的从身体里挤了出来……
人们跪在地上忏悔或宣泄似的惨嚎或用头撞墙试图结束这悲惨的梦境用疼痛麻痹自己的神经。
松果木农庄再一次被此起彼伏的痛哭和哀嚎填满。
而这一次似乎比前半夜还要凄惨一片纯白的房间。
一幕幕悲惨的画面被收束在一张张巴掌大的屏幕中拼成了一面半弧形的墙。
坐在房间的中央老人静静地看着正在上演的人间炼狱古井无波的脸最终还是化作了悠悠的一声轻叹。
即便清楚这是通往乌托邦之路上必要的牺牲。
即便清楚那些家伙只是被圈养的家畜。
但看到这幅凄惨的样子他还是会感到一丝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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