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下来做什么,少年没有明说。无非是贵族们熟稔的欺下媚上戏码。
姬菱默不作声地将余光扫向那个负责信息登记的启明官。在见识了孱弱少年的能力后,他选择了对少年公然传音的行为装聋作哑。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少年和姬菱。
不过,那个没带笔的少年人可真好看啊,一张脸雕塑似的。也难怪那个能凝出笔的贵族男孩儿能瞧上他。
病弱的眉眼中掺入并不令人感到冒犯的张狂,孱弱的少年仿佛雪地中忽地开出一朵艳得滴血的玫瑰花。少年看着姬菱,稳操胜券的表情稳稳挂在脸上,眼中一闪而过的侵略性很快被原有的傲气覆盖。
用我的笔吧。用我的笔,审查的人就知道你是我带着的人。
三年一度的夜御队选拔,可就是稳进了。
姬菱脸上露出微妙的神情。看了孱弱少年一眼,最终微微摇了摇头。
她从来清楚自己皮囊的吸引力,从小到大,处理这些或强硬或弯绕暗示的套路早已熟稔于心。
同样将声音借精神力直接传入少年脑海,姬菱的语气礼貌而疏淡:“多谢好意,但我自己有笔。”
接了人的笔,可就是承了人的情。人情可不是什么能随便欠的东西。姬菱敛眼,伸手就要去接乙放在桌边的鹅毛笔。
却没想到,桌上那只本来停得好好儿的蘸水笔无风自动,蓦地便朝姬菱二人手边滚去。轻巧一碰,乙的鹅毛笔便飘飘摇摇落到了地上,粘了满笔灰白的沙石。
反观少年的蘸水笔,却不偏不倚,恰好在桌边停了下来,正正对上了姬菱的手心。
“这就是不巧了,”孱弱的少年人朝姬菱咧嘴一笑,傲气栖在眉梢眼角,显露出别样破碎的张扬,“看来阁下只能屈尊用用这支笔了。”
“你”乙见状几乎要跳起来,唇角刚溢出声音便受到了启明官一记凌厉的眼刀。
姬菱的手掌也按在他的肩膀。并不重却不容置疑的力度,将戾气冲冲的男孩生生压回座位。
这是什么意思乙横眉倒竖,对着孱弱少年呲牙咧嘴;对上姬菱的目光,却又立刻乖巧起来,只幽怨地朝自家主人看去:
菱哥,还不够明显吗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刚要动笔便被碰了下去
就是这个小白脸捣的鬼
她可要替他的鹅毛笔报仇啊主人
感受到掌下人的余怒未消,姬菱却并未跟着同仇敌忾。
少年人收回乙肩上的手,眉眼仍是一副疏淡模样,似乎对笔被“恰巧”撞下去一事毫无波澜。
她索性连传音也懒得用了。一抬眼,少年人不怒反笑。对着孱弱少年露出一个笑盈盈的表情,磁性而清亮的声音清晰地打破了这片沉默的旷野:
“是很不巧。不过阁下误会了,我的确有自
己的笔。”
“而且,不是这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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