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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天了。
他维持清醒的时间比之前略多了一些不再像头几天那样总是不受控制地会陷入昏迷。
这样很好。这样能帮助自己形成固定的生物钟以确保在清晨她来之前就醒过来好听到她一路欢快的脚步声。
那是最美妙的音乐能让他一整天都精神饱满。
可他仍旧没有办法支撑自己坐起来他也不能完全地平卧只要躺下一会儿就会心慌气短无法呼吸所以现在他基本十二个时辰都是半靠着就像以前赤胆情发作最严重的时候一样。
他对自己康复的速度不满意极了尽管沅姐姐一直说受了九轰天雷还能留下条小命他已经是旷古至今的第一人了。
但他仍是不满意。
他不想就这样一直躺着连说句话都要气喘半天他看上去迫不及待地想站起来但其实是更想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站起来。
关于这个问题他问了很多次但沅姐姐不说。
如果真的站不起来呢?如果他永远只是一个废人了呢?
那么三年后他拿什么来娶门外的那个女孩儿?
那个女孩儿现在每天都来在帘子的外面自说自话说今天买菜时候好心的小贩多送了她一把茼蒿啊;说昨天回家路上捉了两只雀儿喂饱以后又放走了;又说天气越来越寒她住的那个地方梅花开得好极了等她未来夫君回来看到一定会十分高兴……
她喜欢说话从进屋开始一直要说到傍晚每天都叽叽喳喳。有时候连着说说得嗓子都哑了但仍是停不下来就像天生的话痨。
他很心疼请沅姐姐煮一些清凉润嗓的茶放在外头果然后来她的嗓子就好了很多。
除了说话她也会带些纸笔过来在每日他午睡的那一个时辰里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外间画画。等他醒来玹华就会给他拿进来一叠她画好的画。
但当时他是不看的。
他舍不得看。他一定要留在被疼痛折磨到几乎想要放弃的时候才拿出来仔仔细细地一点一滴地看。
她那些大笔一挥、异想天开的画作就像是他止痛的良药续命的金丹。他极为珍惜甚至规定了自己每次只能看一张多了不行。
他如此想她日日夜夜靠听着她的声音想象着她的样子才让自己熬过来撑过那让人生不如死的分分秒秒。
可当沅姐姐问他要不要见她时他总是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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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天。
一个月前天帝就恢复了例行的朝会。早朝结束他总是带了厚厚一沓奏折钻进龙辇然后第二天又带着批阅好的奏折回到凌霄殿。一切井然有条。
但这个天帝从来没有回过宸安宫。
阿沫也从来没有去找过他。
她根本不在意他是谁她依然每天往她的菩提小镇跑。
那里才有她的璟华。
不在那个金碧辉煌的凌霄殿里而在那间灰墙黑瓦的小屋里那顶素白的麻布帘子后。
她的璟华已经有两个多月都没有走出那间屋子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她知道他一定在就离她几步之遥。
她每天都要说许多话她晓得他一定都听到了。她说得嗓子嘶哑第二天外头就多了一壶枇杷桉叶茶。
她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涂鸦他也一定都看到了。因为每次刚画完玹华就会收走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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