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四一五 神梦双琴(六)(第2/3页)  行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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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破音”一途可解此幻。
    他尚且年幼要“破音”自不必想唯一的选择只有以手中匕首割断她的琴弦。
    ——说来是多么简单的办法可是他没有动手。
    ——到她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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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的沈凤鸣已经熟练背诵了所有关于泠音的事情。他始终记得断弦对奏琴者的伤害极大。即使明知她已经身处幻境可他还有一丝丝侥幸觉得——不过是做一场梦又能如何?——和一丝丝不信觉得——她怎么可能会这样弃下了他死于一个他都想象不出的所谓梦境?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把握——他还是个孩童他怎么知道这一刀下去切断的仅仅是琴弦还是她的心弦?他怎么肯将这样甚至可能致命的伤害加诸于最亲最近的人之身?
    最简单的事总是最难。没有那么多思量没有那么多理智——他只是本能地无法出手伤她。
    ——像世上任何一个孩子不愿意伤害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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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不是孩子这世间本也没有多少人能够作出这样的冒险——冒险去承担或要亲手杀死至亲与至爱之痛。十八年前的沈凤鸣未能做到十八年后的境遇比当年只会更险。操琴者从来断弦如断魂更何况是“七方”更何况是《神梦》。断一弦时便已艰难断尽三十九弦又当如何?
    他从来不信所谓运命可有时却不能不信。如果不是亲眼见过那样犹豫退缩的最后依旧是六脉尽毁七弦尽断现在的他又怎么能选择亲手断去七方。
    每一断都是“琤”的一声重响每一响都是向秋葵胸口的重重一击。沈凤鸣知道这样的痛——可是没有人能替她承着。
    “如果她能逃脱今日之厄”他不知是向谁低语“我会告诉她换得她这一息尚存的是另一个人当年的……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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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音减弱了——如狂风渐化了微风再化了虚无。战场之上一片静谧连蛊人都倒伏于地不曾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关非故还跪在地面口中喃喃自语。
    双琴尽毁秋葵的身体慢慢软弱下来什么样的神气都不复再有了。沈凤鸣接着她“你怎么样?”他仿佛比她还更虚脱。秋葵将一双恢复了明亮的双眼望着他虽然是刚刚醒来却也清楚忆得起所有的细节。
    他有点怕。她一下子太过清醒的样子好像当年母亲离开他前的模样。
    她伸高手却抓住沈凤鸣的一点衣襟。“你……听我说我不是……我不是……做不到”她竟是急切地在为方才之事解释“可是……可是……是关非故……是他害了我师父是他……害得我师父……孤苦了一生。我……我只是想……为我师父报仇……”
    “你已报了仇了。”沈凤鸣不愿她一下子说太多话好像当年母亲临死前的那些执意。他已猜到秋葵的入幻是出于关非故有意引诱——他不曾知晓关非故与秋葵先师杜若云的旧时渊源也就不曾料到关非故对魔音的底细不是一无所知。关非故以与杜若云有关之事来激起秋葵的心神动荡而秋葵对师门何等看重又岂能不孤注了一掷。只是关非故或也没料到此举竟反引火烧身——只因秋葵这双琴所奏的全谱之《神梦》不比寻常魔音本来他有伤在身就已维艰这一来更如何当得住不过是同归于尽的打法罢了却或许——赔上了更多人的性命。
    “我带你下去。”他欲待扶秋葵起来。可是抓住衣襟的手松开了。他感觉她的身体沉沉一坠。她闭上眼睛于他胸怀之间失去了知觉。
    若不是还能听得见她微微的呼吸声沈凤鸣这颗心几乎都要不知如何安放。据说经脉俱损之下连痛觉都会麻木——她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吧?她或也不知道断去她琴弦的是他——而只以为——是在与关非故的幻境之斗中落败才被断尽七方吧?她更不会想到她这一身功力或都已无法保住所以这清醒的刹那才竟只是说了那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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