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五〇六 难平风烟(三)(第2/3页)  行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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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回过神来不是因为他痛惜她分明有情却不曾早些倾诉而是他无法相信——她是在分明有情的时候依然选择了最无情的路。人心还是太难懂难懂到爱与恨的界限可以那么模糊。琴弦崩坏魔音反噬——她早就知道有这样的结果她早就想好了这样的结果。
    程方愈问他何者更痛。他没有回答。他答不出。
    “不吃一点?”程方愈看得出他神思不属将手里筷子递向他。
    沈凤鸣恍惚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里没有许多适才的愤怒或怨恨只是有点悲凉。
    程方愈没有强求。当年的他与顾世忠亲眼目睹了彻骨是如何伤重惨死。魔音不分敌我的巨大力量于那个年轻的自己而言确实太过骇人。他不知道彻骨与屋中那个女子是什么关系但他至少看得出来以彻骨的身手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屋中之人不肯离去即便不敌也绝不至于无法脱身。他没有想明白他为何要以性命去保护一个并不曾顾忌到他性命的人尤其——他难道不该只是个出卖旧友的叛徒?
    人人都知道捉拿慕容消灭余党是他和顾世忠立的大功而那些细节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天长月久他渐已淡忘了当日种种顾世忠死后更少了人能与他共情那样的记忆。他不再如年轻时般失眠于魔音的梦魇他有更多得多的繁琐之事要思考与烦恼。“彻骨”也好那个“魔女”也好都不是他什么人一把火烧了干净为什么要将他们留在记忆中?
    他不知道世上还有一个沈凤鸣与他有同样的记忆。数月前听说魔音横扫洞庭一战的时候他也曾怀疑当年的魔女和今日的魔教是不是有着某种关联。他欺骗自己没有。可适才——沈凤鸣持着短匕突然闪到自己身后那动作偏像极了十八年前的某个晚上差一点拿走自己性命的刺杀。魔女和彻骨的影子在同一个人身上重合了。
    他并不因此觉得自己就合该死于沈凤鸣之手因为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只是他在意识到原来沈凤鸣也拥有那天全部记忆的时候发现自己想象不出那段自己尚且视同噩梦的过往于沈凤鸣而言又该是什么样的黑夜?他深知若换作是自己在沈凤鸣这般年纪决计无法走得出这般黑夜否则他不会深溺于顾笑尘之死无法前行带了所有的恨意终于造就了残音镇之殇。倘若今日易位而处他想自己断不能如沈凤鸣这般为了任何理由将匕首掼下容自己的仇人再活十年。
    沈凤鸣到底是坐下来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寒天的饭菜只需要片刻的延搁就足以凉透热气很快散尽留在桌上的只有消失了生力的僵冷。他忽然很想念那个曾在他透骨寒冷时抱住过他的秋葵虽然此时此地这回忆那么遥远那么不真实。
    那些付上全部身心才换来的温暖真的会永远属于自己吗?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他的湘夫人也会像他的母亲那样作出一些他无法看懂的选择。可他——还是无法不在这样的寒冷里想她想要在淡平的岁日里陪她欢喜想在未知的危险里为她挡住凶厄——无法止歇。
    大概那一年的彻骨就是这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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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的街落过了一点小雨格外冷。
    秋葵已不知自己是第几次向街的极尾眺望。直到暮色将临她才在渐起的夜雾中等来了那乘马车。
    “邵大人怎么样?”她顾不得什么姿态地迎上去。
    邵宣也下了马一面扶出车里的邵夫人一面道:“秋姑娘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秋葵轻“哦”了一声可这似乎并不是她要的答案。她只能再追问了一句:“君黎呢?他醒了吗?”
    邵宣也向他摇摇头已从马车下来的邵夫人接了话:“姑娘不用太担心君黎大人没有性命之忧主是太疲累了。”
    秋葵咬了咬唇“我……我还是想回去。他这般重伤一个人在那我实是放心不下。”
    “秋姑娘若决意要去——可以我送姑娘过去。”邵宣也道。“姑娘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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