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进去,看他要干什么?”宗室的人陆陆续续都进去了,二女慢了半拍,抬脚进去,已经落到最后,到了里面,狄阿鸟拉着嗒嗒儿虎,正给拓跋氏的列祖列宗扪胸鞠躬。
他鞠躬,嗒嗒儿虎也鞠躬,狄黑虎也鞠躬,这一举动几乎赢来了所有拓跋氏嫡亲后裔的好感。
他们似乎都在不敢相信,目光死死盯住拓跋晓晓。
拓跋晓晓只好说话,轻声说:“大王跑来祭拜臣家族的列祖列宗们,这是臣家族的荣誉呀。”
众人觉得这话过了,好像拓跋氏家族的祖先不值一提,反倒由他狄阿鸟的捧场给光辉几分。
大殿里的人顿时哭成一团,有的席地就不起来,嚎嚎大喊:“列祖列宗呀。子孙不肖。”
这是合情理的。
国灭了,宗庙由他邦君主入内,大哭亦合乎情,但同时,又像是反驳拓跋晓晓的虚伪一样。
狄阿鸟转过身,接受他们宗长的感谢,轻声安慰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是陈国不在了,列祖列宗就无处立身。请保有你们的宗庙,作为子孙接受庇佑和寄托哀思的地方。”
宗长一脸喜色,喊了出来:“您是说,可以保住宗庙?”
狄阿鸟微微点头。
他抬起头,瞻仰着拓跋氏先祖的遗像。
事实上,这些遗像都是假的,根据口头传说让画师追画的,有些先祖的模样,根本不像人类。
带着一丝感怀,狄阿鸟按按白发苍苍的宗长手背,轻声说:“你也多保重身体,陈国不在了,人还是要活下去,还是要祭拜自己的祖先,雍人都有此传统。即便是捣毁宗庙,人就不拜祖先啦?还是会拜,与其私下拜,不如保存下来,降低规格。”
宗长不知道说什么好,反复用眼神去征榷拓跋晓晓。
拓跋巍巍的衣冠灵堂设在正殿,按照雍人的传统,他是开创之君,是高祖,人不在了,自然在正殿设灵位。
狄阿鸟走过去,带着嗒嗒儿虎和狄黑虎行礼,不等众人跟着哭,却一声哽咽:“灵武一别,不期前辈已辞世撒手,乘龙驾鹤,归于上天,心中感念,一时不能自己。然君王临国,无有长生不死者,唯功业之不朽,造福为流传,而人仍不免。追述君之生平,起于大漠之间,心雄万夫,德行高远,深沉有大略,性坚毅而有仁名,可为当世之英雄。孤生于尔后数十载,嬉闹斗鸡犬之日,君成名之时,故虽居于极东之地,亦耳闻君之大名,时常铭刻于桌椅,奉君之伟业为瞻……”
这?
满殿的人都懵了。
这东夏王,难不成还是汗王的仰慕者?
也是呀。
拓跋巍巍成名之时,狄阿鸟穿着开裆裤,听着别人诉说他的英雄事迹,幼年的心里自是种下了一颗种子。
难怪他如此宽容拓跋氏的子孙。
难怪他可以让拓跋氏子孙保留先祖的宗庙。
众人念头千回百转,却不知道该不该再恨他灭国了。
齐齐格双目含泪,不敢相信地问别人:“我没有听错吧?”
她没有听错。
狄阿鸟还有更重要的信息要传达给他们,这又说:“生不能与君同殿为友,视为平生之憾,虽世事造化莫测,而终敌视相伐,彼此却无私仇衔挂,战场上堪称对手,战场下惺惺相惜,为英雄者最知悉英雄。君辞世而去,孤痛惋之,世间若无英雄,余者寂寥矣?思君生前所思所愿,孤亦有异乎?同道之人,各持一端罢也。世人张目,以拓跋神,长生天,昊天上帝相分,然三帝渺在上天,何人哉?何模样哉?无人知之,孰能知不可为一帝化三,而世人称呼各异?”
大殿里静静的,哽咽声都被憋回去了。
惊涛骇浪的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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