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了雪的泥泞村道上,一辆灰扑扑的客车缓缓行驶。坐在车门边的售票员端着笑脸回头,对后座的楚立夫道:“楚校长,你哪里下方便?”
身为镇上唯一一所初中的校长,楚立夫在这个不大的镇子里算是个人物,不少人认得他。他望了望前路,客气道:“前面池塘那停就行,麻烦了。”
“麻烦什么啊,这不是我们工作嘛。”售票员生怕自家男人开车没听见:“老张,前面池塘停下车。”
司机扬声应好。
“累了?马上就到。”楚立夫侧脸笑看着旁边的楚瑜:“外头冷,围巾帽子戴上。”
颠簸了一路的楚瑜面有菜色,一边整理围巾一边回:“还好。”不经意间和售票员对上眼,楚瑜弯了弯唇角。
售票员看了高兴,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冲着你笑,哪个看了不高兴。售票员忍不住伸手帮她把围巾向上提了提:“拉高点,把鼻子也裹进去,山上来的风利着呢,可别冻着了。”
楚瑜点了点头:“谢谢阿姨。”
售票员笑眯了眼,心道,这首都来的小姑娘就是不一样,不只长得标致还特别有礼貌。
客车缓缓停下,楚立夫和楚瑜带着行李下车。小北风一吹,楚瑜轻微地打了一个激灵,把围巾又往上拉了拉。
放眼望去一半土平房一半新砖瓦小楼,楚瑜笑着道:“舅舅,这里房子比前面几个村子都好。”
楚立夫含笑道:“我们这好些人家开货车,有了钱就建房子。”
改革开放八年了,都知道光靠种田发不了财,脑子活络那一批早已抓住机遇富起来。
“走咯。”楚立夫提起行李箱:“大概十五分钟,坚持坚持,到了家就能洗澡。”
楚瑜小小地皱了下鼻子,赶了三天路,她都快馊了。正当时,她耳尖地听到引擎声,循声回头,只见一辆黑色桑塔纳驶来。
楚瑜往边上走了走,那辆车却停了下来。楚瑜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一个年轻男人坐在驾驶座上,二十出头的年纪,五官硬朗利落,眉眼间透出几许匪气。
“校长回来了,”秦燃停车,瞅着大包小包笑:“您这是带了多少好东西回来。”说话间,打开车门下车。
楚瑜发现他生得十分高大,身高接近一米九,肩宽腿长,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皮夹克,浑身上下有种呼之欲出的蓬勃精悍。
秦燃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的楚瑜,露出来的那点皮肤白瓷似的,乌溜溜的双眼,眼尾微挑,浑然天成的俏丽:“这姑娘眼生?”
楚立夫回:“我外甥女。”
“来玩?”秦燃随口一问。
楚立夫:“住上一阵。”
秦燃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那厢,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的李建军已经跑去打开后备箱,殷勤跑上来拿行李。楚立夫向有点懵的楚瑜解释:“搭个顺风车。”
“我家就在校长隔壁,顺的不能再顺。”秦燃伸手要拎楚瑜手里的行李箱。
楚瑜瞅他一眼,放开手:“谢谢。”
“不客气。”秦燃轻松拎起笨重的行李箱塞进后备箱。
四人钻入车内,李建军伸着脑袋往后看,视线在楚瑜身上转了转,又移到楚立夫身上:“校长,你外甥女也是京里人?”
楚立夫:“是啊。”
李建军哎呦了一声:“那她听不听得懂我们说的话?”他一直都在说方言。
楚立夫笑着问楚瑜:“他问你听不听得懂他说的话。”
“一点点。”那一点点还是连猜带蒙的那种。
李建军换成了普通话:“多听听就懂了,我们这儿话很好学的。”
楚瑜笑了笑。
李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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