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身子素来康健,你说怎么就突然病得这样严重,连睡个觉都不安生?”
繁叶:“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有什么好奇怪的?”
水竹:“你是不觉得奇怪,府里私下却传了不少话。好多都说是咱们那位表小姐自荐不成恼羞成怒,偷偷给侯爷下了什么害人的蛊术呢。”
繁叶这几日没怎么出院子,不想外头竟说得这样难听,顿时停下动作,拧眉道:“简直胡言乱语!那些胆大包天的竟传出这等话来,二夫人掌着庶务,就不管管?”
“二夫人管什么?她巴不得侯爷和宁莞两头不好,才能叫他们二房多占便宜。”
表面儿一副敦厚亲和的,暗里可没有少使乱子。
想着这些年楚二夫人的行事做派,水竹撇嘴不忿,“她儿子年前娶了鸿胪寺卿之女,女儿马上就是王府侧妃,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也不看看沾的是谁的光,要不是咱们侯爷在,谁瞧得上他们那一屋子?”
“我就盼着侯爷快些成亲了,待夫人入府,有了正儿八经的女主子,倒要再看看她还怎么耀武扬威得起来。”
繁叶将绿釉纹盘搁在小几上,心下赞同,但她向来规矩,嘴上说不出埋汰楚二夫人的话来,只面色沉沉道:“未来侯夫人在哪儿还不知道呢,暂时甭想了,这事儿还得咱们自己来。水竹你明日去老夫人的院子通通气儿,再给管家使个话,定要好好彻查一番,将藏在府里乱嚼舌根的耗子揪出来,侯府是侯爷的侯府,可不是叫他们胡乱撒野的地方。”
水竹当然应好,话说得多了口中发干,她往外头去倒杯水,将将起身,一回过头却叫翡翠珠帘门后静立着的人影骇得心头猛颤,连连退了好几步。
繁叶哎了一声,连忙扶住她,也抬起了视线。
因得晚间休息,屋里只留了一盏小小桌灯,笼着轻而薄的米色绢子,并不明亮。
那人背对着一室微弱的光晕,抬起手拨开珠帘,落地的步子又沉又缓,翡翠珠子轻撞着擦过雪色中衣,是玉碎般的声响,唤醒了怔愣的两人,“侯爷……”
那人却并不应声,从她二人身边走过。
糊了轻云纱的格窗被缓缓推开,涌进一阵风来,含着泥土清香,带着雨中潮意。
廊下灯盏透着淡淡的烛光,隐约可见阶下花影婆娑,在雨中沉沉欲坠。
楚郢扶着窗沿,迎风立了将近一刻钟,直到远处响起犬吠,才动了动指尖,嘶哑着声儿,缓缓开口,“现在是什么时候?”
繁叶近前一步恭声回道:“将将亥时,二更天了,风凉雨冷,侯爷……”
楚郢打断她的话,“我是问……哪一年了。”
繁叶意外于他的问话,悄悄抬眼,细细答道:“兴平九年,春三月。”
这七个字像是触动了什么,一直立在窗前的人影突然转过了身,席卷而来的凉风吹乱了散开的长发,如同歙砚中浓墨一样的颜色。
他素日的清冷眉眼染上了一缕恍惚,病中苍白的面上也掺了一分叫人看不懂的情绪。
兴平九年……
这几个字在舌尖滚了一转。
他又开口,“那府中,表小姐……可在?”
楚郢突然问起这个,繁叶实在讶然,更惊异于他眉梢眼角镌有的沉抑,那是和平时的清淡若水雅然如兰截然不同的,她伺候多年从未见过的神色。
繁叶不禁屏住呼吸,斟酌了一番词句,抿唇回道:“侯爷不记得了?几日前……表姑娘便被打出府去了。”
楚郢微怔,“几日前……”打出府去……
心中渐渐涌起的悦色如潮水散去,紧紧地蹙起眉头。
对于楚郢来说,兴平九年过于遥远,却又记忆深刻。
繁叶一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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