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
随后,恰平静了多年的关外再起风声,裴右安便向少年皇帝上了一道请命疏,称自己当年蒙先祖帝错爱,忝居高位多年,如履薄冰,不敢懈怠。所幸皇帝真龙天子,天资卓越,如今已然成人,亲政两年,赫斯之威,天下敬伏。自己也愿再为皇帝负戈前驱,但心之所在,却非朝堂,而是少年之时曾洒血戍卫过的关外之地。他愿请命,再赴关外,为皇帝,为大魏百姓,亦是为自己之本心,戍边守城,恳请皇帝予以准许。
少帝不允,裴右安心志坚定,再上二疏。
三疏之后,少帝含泪准奏,下了一道圣旨,保留太傅辅政这将近十年间的所有衔职,不再另封他人,加封晋王,凌驾宗亲之上,位列亲王第一,面君永不跪拜,王府传承永世,与国同休。
过去的这将近十年间,大魏可谓“道无不行,谋无不臧,君圣臣贤,运泰时康”,裴右安总揽国事,威望素著,而少年皇帝,随着慢慢长大,这几年亦崭露头角,不但沉稳睿智,隐隐也开始显露出他君临天下、祲威盛容的帝王之态。朝野暗传,张时雍的告老,实为少帝不满其近年有结之势,遂暗迫所致,至于又立其孙女为后,而将婚期延至两年之后,则为怀柔之策,既彰显帝王成年,又能安抚人心,待到了两年后,那时世事如何,谁又能说得清楚?
早几年前起,便有人私下议论,虽说这些年,君臣相和,但一个是权倾朝野的顾命权臣,一个是锋芒毕露的少年皇帝,在裴右安掌政长达将近十年之后,要他日后还政于帝,过程恐怕少不了要起波折。
万万没有想到,三疏一旨,短短数月,风云未起,朝事便已尘埃落定,
裴右安不日即将离京,今早带着嘉芙出城,二人同来皇家慈恩寺,留随行于山下,入寺后,先去拜过裴家根本堂,再拜卫国公、祖母,最后行至姑母生前曾留居过的那所院落,夫妇二人入内,在院中向着居所和先帝陵墓的方向,跪地各行稽首之礼,遥空跪拜过后,出来,传话僧人,往后再不必空留此院,可物尽其用,此亦应当为天禧元皇后之心愿。
两人在寺中一直徜徉至傍晚方辞行,被僧人送出山门之外。
裴右安携着嘉芙的手,领她下山,行至半山腰间,两人停住脚步,立于羊肠山道同观落日,但见漫山遍野,层层染金,百鸟归巢,林秀如画。
裴右安笑道:“李义山所作之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虽为千古佳句,但未免过于颓伤。谁说近黄昏便不好了?过了今夜,明朝便又是新的日举。我不才,将它改为夕阳无限好,竟夜驾东曦,芙儿你看如何?”
嘉芙笑着啐了他一口:“你好大的脸,竟敢批评义山之诗!你怎不说李义山此诗前头两句?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如此心境之下,你要他如何作出你那竟夜驾东曦之言?”
裴右安心情畅快,哈哈大笑,笑声震越山林,惊的附近几只归鸟扑棱棱振翅,飞上天空。
落日归隐,他继续牵了她手下去,回到山脚,两人同车而归,嘉芙依在丈夫怀中,行至半路,忽听耳畔传来他的声音:“芙儿,不日你便要随我去往关外,苦了你了。”
嘉芙坐直身子,见他凝视着自己,双眸脉脉,无声之处,胜过了千言万语,便嫣然一笑:“大表哥,慈儿必能胜任他的位置,你我从今往后,别无牵挂,你之所在,便是我心所向。你若窗下读书,我替你烹茶添香,你若着甲出战,我便候你归来。我们一起,何来之苦?”
裴右安将她拥入怀中:“芙儿,难怪我心深处,总是对素叶城念念不忘。倘那里真是我前世英年埋骨之所,则今生今世,我何其幸运,因了有你,前世埋骨之城,今生成我归乡。世人生平,以不如意居多,我也是如此,然又有几人,能如我这般,因有你而心致圆满?”
他温柔亲吻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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