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该喝药了。”门外传来平鹤的声音,她是沈昭的陪嫁婢女。
上辈子,她为了沈昭死在了侍卫剑下,尸体草草地埋在了燕京城北的乱葬岗。
“进来吧。”
谢蘅应了句,抬起手将点翠的凤钗挽在了乌发间,平鹤是府里唯一对沈昭真心实意的了,她心生了几分好感。
门“吱”地一声开了,进来一个低着头的青衣侍女,端着药碗,待她将白瓷碗搁在了桌上,抬头望向自家夫人时不禁怔住了。
却见夫人哪里还有病恹恹的样子,神采飞扬、眼若流波,眉间一点红痣衬得雪肤乌发。
夫人似乎比以前还要美了,纵然她见惯了夫人的相貌,也不由得呆立了片刻,久久未能移开目光。
“愣着做什么。”谢蘅温声道,“来,帮我挑一身衣服。”
平鹤这才醒了过来,赶忙答应了一声,往屏风内走去,从柜子里抱出了红漆描金的衣匣,放到了谢蘅面前。
一打开,琳琅满目的华服。
“这件吧。”谢蘅托着下巴,指了指一件芙蓉色留仙裙,再挑了一件似雾非雾的薄纱披帛。
“夫人是要出门吗?”平鹤忍不住问道。
“宫宴的帖子都送到府上了,不去怎么行?”谢蘅轻轻一笑,此时的陆峥只以为沈昭是个父不详的商门女。
背地里刚与公主互表心意,就从此也不踏进她房门半步。
年仅二十五岁的户部尚书啊,可笑他自以为简在帝心,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昭。
她有把握,会让陆峥永远忘不了此宴。
“为我更衣吧。”
“是,夫人。”平鹤的声音透出了几分惊喜,整个燕京都知道陆夫人有不足之症,大大小小的宴会几乎从未参加,就连圣上也多加体谅。
因此也有流言传出,陆夫人家财万贯,可惜呐,貌若无盐。
说到底,还是夫人怕商户女的身份给大人丢人了,可自家夫人,相貌性子都是一等一的,比起侯门贵女也不逊色。
当年嫁给大人时,还算大人高攀了呢,平鹤不自觉挺起了胸膛,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夫人在宫宴上如何艳压群芳。
…………
入夜,蓬莱池。
正值深秋,水边无数木芙蓉,像美人沾了露的胭脂。池内是翠荇香菱,岸上是蓼花苇叶,纤梗被繁霜压得摇摇欲坠。
一群华服少女倚在栏杆边赏着水中月,其中一个头戴玉冠,打扮成了一个少年郎,容貌算不上美,却胜在气质清幽,她便是泰元帝最宠爱的安乐公主。
“朝拜之时陆夫人也来了。”
“那你可知她生得是何等模样,是否如传闻一般貌似无盐?”
“苦了玉郎了。”
此话一出,贵女们用团扇掩住了笑意,眼睛却瞄着安乐那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安乐痴心陆玉郎,就连圣上也拿她没办法。
安乐置若罔闻,她好魏晋之风,推崇名士风流,自然不能如寻常女子般小性,父皇也称她为“半子”。
“她如何,与我何干?”
最先引起话题的定北侯次女讨了个没趣,让宫女端了盏果酒,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瞧着安乐。
“你也太失礼了。”阿姐在她耳旁小声说道,“招惹她干嘛。”
她抿了口果酒:“我就看不惯她那样儿。”
罗敷有夫,使君有妇。
偏生装得比谁都高贵,一提起安乐公主,就是诸多赞誉,即使她痴恋陆峥,也是发乎于情止于礼,至情至性。况且,那人还是陆家玉郎。
所幸陆峥不慕虚荣,不攀附皇权,在清流中赢得颇多赞誉。
“你还有理了?”阿姐气得掐了掐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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