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立即披衣跑出去。
雨已经停了,天空依旧重阴未开,灰色云层像濡湿的败絮,堵得蔺知柔心里发闷。
一进厅室,只见赵氏则颓然席地而坐,满脸疲态,显然也是整宿未合眼,见了女儿没什么表情,只是朝她招招手
蔺知柔心一坠,上前叫了声阿娘,便被赵氏一把抱住。
蔺知柔感到母亲身体颤抖,伏在她肩头啜泣起来“柔娘,你阿兄的魂没回来,阿娘该怎么办啊”
蔺知柔知道赵氏并非真的要她出主意,只是寻求安慰,便抬手抚了抚母亲瘦骨嶙峋的后背。
赵氏哭了一会儿,直起身擦干眼泪,摸了摸女儿披散的头发,哑声道“去看看你阿兄罢。”
蔺知柔走进里屋,见蔺遥伏在案前,歪着脑袋端详书卷和笔墨,仿佛是忍不住好奇,伸出根手指拨弄旧瓦制成的砚台。
“阿兄。”蔺知柔叫了一声。
蔺遥恍若未闻,又抓起个墨块把玩,蔺知柔上前拿过墨块。
蔺遥这才注意到妹妹,抬起眼瞅她,秀美的凤眼依旧清亮,可不复灵慧,只余懵懂。
蔺知柔心头揪紧,拉过他的手,从怀里抽出帕子,一边替他擦去掌上残墨,一边问道“阿兄,还认得我是谁么”
蔺遥愣了愣,似乎没听懂她的话。
蔺知柔放慢语速又问了一遍,声音却止不住打颤。
蔺遥紧蹙双眉,使劲想了半晌,这才犹豫道“阿阿妹”
蔺知柔既心酸又有些许安慰,至少还认得人,比她预想的最坏结果稍好些。
这时常嬷嬷提了竹编提篮走进来,一夕之间似乎又添了几根白发,她放下提篮,涩声道“小娘子也在,一起喫点饭罢。”
说着揭开篮上罩布,将几样吃食依次摆到案上,蔺知柔一看,除了一大碗粟米粥,几样寒食节剩下的寒具,另比平日多了一碟细点和一小碗酪浆,多半是赵老翁特地吩咐厨房的。
常嬷嬷照例把那碟细菓子推到蔺遥跟前“小郎,喫不喫菓子”
蔺遥看了看粗瓷碟子上两个捏成花形的面点,咧嘴一笑,重重点头。
“小郎挑。”常嬷嬷鼓励道。
蔺遥伸出手悬在半空,似乎拿不准该选哪一个,比了半天。
赵嬷嬷催促道“小郎拿一个便是。”
蔺遥终于挑出略大的那个,放在掌心看了看,咽了口唾沫,忽然朝蔺知柔伸出手“阿妹,喫,菓子,喫。”
蔺知柔垂眼看着孩子掌心里的菓子,捏成花形的白酥中间微露红豆馅,像颗小小的心。
她强忍住眼泪,笑着从哥哥手里接过点心,咬了一口“很甜。”
她从碟子上拿起另一个,递到他嘴边“阿兄也吃。那口点心却是堵在喉头怎么也咽不下去。
一旁看着的常嬷嬷再也忍不住,背过身去拿袖子揩眼泪。
天色渐明,赵氏估摸着赵老翁这会儿该起床了,亲自去了正院,把儿子得了失魂症的事向父亲交代。
赵老翁既惊且骇,来不及责备女儿将她蒙在鼓里,嘱咐她此事切莫声张,一边火急火燎地遣家仆去请刘大夫。
赵家做药材买卖,与扬州城中的大夫多有往来,那刘大夫是大都督府医药博士,与赵老翁有二十多年交情,还曾受过他大恩德,听闻赵家急请,当即骑驴赶了过来。
赵老翁亲自站在门外相迎,待人一到,立即延入院内。
刘大夫诊视完毕,对着忐忑的赵老翁和赵氏缓缓摇头“据老夫看,小郎患的非是失魂症,恐怕是伤寒毒攻心脉之候,老夫行医多年,也只见过两例,此症针石罔效,好在不至危及性命。”
赵氏当即失声痛哭起来。
赵老翁送走了刘大夫折返回来,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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