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眼甄六娘,最终将视线落在蔺知柔身上。
他昂首阔步地走到她身前,上下打量她两眼,作了个揖“足下便是吴县蔺七郎”
蔺知柔起身作揖“正是蔺某。”
“想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他既然这么说,蔺知柔便道“久仰张公子大名。”
张十八郎笑了笑“蔺兄大名亦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蔺知柔怔了怔,如果这话说她也就罢了,她现下的水平说一声“不过尔尔”也不为过,但这张姓小儿说的是蔺遥,这就是无理取闹了。
不过对方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蔺知柔懒得与他争短论长,只是笑了笑“见笑。”
甄六娘却是站起身,煞有介事地掸掸衣裾,对那张家小孩道“张公子,久仰久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话里有话,众人心知肚明,面面相觑之下,有人忍不住噗嗤一笑,这下子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哄笑声此起彼伏。
张十八郎满面愠色,偏又挑不出话里的错处,磨了磨后槽牙,嘴唇抿成一线,半晌才作了个揖“请恕张某眼拙,未识足下高姓。”
言下之意自然是笑他籍籍无名。
甄六娘道“张公子若能通过覆试,取得解额,入京省试,自然有缘识得小可。”
在场之人尽皆哗然,这张十八已经够骄狂的了,没想到有人竟比他更狂,再看这小儿,生得一张玉面,通身气度不凡,都不敢小觑。
张十八郎讥嘲道“那便省试见分晓罢,足下这回切莫马失前蹄才是。”
甄六娘道“借张公子吉言,彼此彼此。”
张十八郎冷哼一声,转身径直走到窗边,学童们见他过来,纷纷避让,席子上空出好大一块地方。
张十八郎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旁若无人地坐下,双目微阖,嘴唇翕动。
甄六娘瞥了一眼,“啧”了一声,饶有兴味道“竟有这等讨人嫌的小孩儿,江左真是人才辈出。”居然有些叹赏的意思。
蔺知柔心说论起讨嫌你也不遑多让,也就是仗着一张脸生得好没被揍罢了。
两人重新坐下。甄六娘小声道小可其实并不姓甄,上回对蔺兄隐瞒身份,实在抱歉,在这里与你赔个不是。”
蔺知柔道“足下自有情由,区区怎敢介怀。”
甄六娘眨眨眼,长睫一闪“实不相瞒,小可并非女子。”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见蔺知柔并不接茬捧场,眼皮也不抬一抬,不由有些没趣,然而已经起了头,也只好接着说下去“鄙姓贾,是六合县人,家中行九。”
蔺知柔心道我信了你的邪。
刚想到此处,便听门帘哗啦一响,一个皂吏走进屋,扬声道“六合县贾九郎是哪一位”
前甄六娘、现贾九郎站起身“贾某在此。”
蔺知柔“”
吏员道“贾公子请随某来。”
贾九郎对蔺知柔一揖道“小可先行一步,就此别过,相见有日。”
说着冲她挤挤眼,跟着吏员出去了。
张十八郎一哂,用众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道“原来是六合贾家,难怪周身一股铜臭。”
经他这么一提,蔺知柔方才想起,六合县似乎确有个贾家,专做茶叶买卖,是一方巨贾,有家财万贯,良田千顷。
莫非他真是贾家的子孙不对,蔺知柔蓦地回想起那日普通院中的经过,宋十郎分明是怵他,一个茶商,便是再有钱也不过一介商贾,不可能叫节度使公子那样俯首帖耳。
甄六娘摇身一变成了贾九郎,其中必有内情。
蔺知柔揉了揉太阳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挤出脑海,考试为重,此时正该心无旁骛,不能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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