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锁春闺(第1/3页)  眉心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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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寒,大雪。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总觉着金秋才开始就被一股子朔风吹进了冰天雪地里,四处瞧过去都是一水儿的惨白,院子里一株银杏早落得只剩光秃秃的枝桠,萧瑟地朝天空中伸着手,看着有些无望地凄凉。

    廊下行走的婢女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噤,缩了缩脖子,手上端着一方紫檀木托盘,托盘上的玉碗里是滚烫浓稠的药汤。

    她加快些步子,可不敢教风把药汤吹凉了折了药性。

    脚程不远,拐个弯儿再跨一道拢月门也就到了,推门进去,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里头有人挑帘子出来,对着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向里间的芙蓉帐,“还没醒呢,这几日昏沉惯了,没睡好要发气性儿的,先拿回去吧!”

    她会意,正要退下,那头妃色的玉香芙蓉帐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哼唧,随即伸出一截粉白的藕臂来,帐幔拨开,露出一张睡意朦胧的小脸,含糊不清地问:“松青,几时了?”

    正巧。

    两人相视一笑,松青接过药汤缓步往床边儿走,回话道:“刚申时正,主子歇了小一个时辰,这会子醒了该用药了。”

    人歪在床头尚还在醒神儿,教那药汤在鼻子底下冲上一来回,小脸立时皱成一团,却也没多推辞,捏着鼻子几口灌下去,含了颗蜜饯在嘴里,囫囵埋怨道:“下回还是换宫里的李太医来瞧病吧,这府里的人成心都给我添堵似得,连开得药方都要更苦些。”

    松青端来热水伺候她擦脸,漫不经心的口气,“这话您只在奴婢跟前说可不作数,要说就得上太后娘娘跟前儿去,最好再梨花带雨的哭诉一回,保准头一日哭诉完,都等不到后一日天明,您就再也见不着给您添堵的人了。”

    这话说得忒实在,主子的身份显赫无人能比,太上皇和太后的掌中宝,当今皇帝的嫡亲姐姐,五岁就有了封号,食邑万石仪同亲王,放眼整个大赢朝也是一等一的尊贵人物,皇后见了她也需得低下头行礼,这么个人,她的气都是自己找来的,怨也怨得没由头。

    合懿被噎了一嘴,剜她一眼却不言语,坐在镜子前拉开妆奁懒懒散散比划起珠钗。她已嫁了人,头发便全高高绾起梳个朝云髻,两边耳朵上挂串赤玉葡萄长坠子,下面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显得愈发修长了。

    松青话说得重了些,忙又寻个机会找补回来,“今儿晌午时冯花匠派人来说花房有几株君子兰开得极好,主子待会儿要不要过去瞧瞧?”

    屋里炭火烧得暖和,合懿几乎忘了外头的寒气,应了声,走到窗边刚推开一条缝,冷风夹带了碎雪见缝插针地卷进来,吹起一脖子的小疙瘩,她缩了缩,“不去,这天气,出去溜达一圈得把人冻糊涂了!”

    窗户落下发出啪嗒一声,她回身才问:“你们主子爷今晨走的时候穿的什么衣裳?”

    “没见着。”松青答得简单,取过一件白狐狸大氅披在她背上,觑她神色淡淡地,又补充了句,“跟前那么多人伺候着,反正冻不着,主子要是想知道,等会儿我去找十陵问问。”

    外头忽然有咔嚓声闷闷地传进来,隔着风声听不太真切,约莫是树枝被雪压断了。

    “算了,管他穿什么呢。”

    合懿落座在澜纹榻上,拿了块桂花糕小口咬,一丁点儿的糕点像是怎么也吃不完似得,隔着窗户忽然听见外头有沉沉地脚步声踩在回廊上,合懿单靠听,就知道是谁,眸中忽然有些萤火扑闪了下,一个激灵放下那糕点,踅身两步翻上床仍旧病弱模样歪在床头。

    松青前去迎,那人自外踏着满地残雪进来,袖口鸦青底上的金线团云纹映着烛火飘渺的闪了下,转瞬又灭了。黑色的狐裘大氅灌进来满室的寒气,屋里有人轻咳了声,他停了下,取下大氅交给松青,兜帽之下露出一张谪仙似得冠玉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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