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打着旋儿落下,被寒风一吹,直扑向人面,打在脸颊之上,冻得仪容一个激灵。
她有些发愣,微微吐出一口暖气。片刻之前,她还在长乐殿内,尖锐箭矢扎在她的胸口,那种真切的剧痛,仿佛一张嘴连呼出的气中充斥了血沫。
那种疼痛,好似并非仅仅只是箭矢穿破肌肤的疼,一瞬火烧火燎的,一瞬又犹如针扎斧刺,让人恨不得立即昏死过去。
她也隐隐感觉到,当时的自己的的确确是痛死过去的,只是,一睁眼,身处却是异地。
萧仪容看了看自己的手,白嫩嫩的,瞧着是娇生惯养的,但与她的手比起来,却要小上许多,分明不是她的手。
难不成是借尸还魂
萧仪容心中生疑,面上神情却是丝毫不乱,静静看着面前的年轻妇人,听着她对自己训话。
只见那身形窈窕的妇人环翠珠钗,微微抬着下巴,高高在上道,“五公主居长,九公主为幼,原本该和睦相亲才是。如今却起了争执,陛下将宫中诸事嘱托于妾,妾自该为陛下分忧。这事,臣妾看,不若就双方各退一步。五公主生母尚在,我自不好越俎代庖。至于九公主您,臣妾便只有替陛下教一教公主了。”
仪容看向一旁站的另一人,是个年轻的女郎,姿容尔尔,但脸上带着倨傲的娇矝。
大概就是那年轻妇人口中的五公主了。
而她,如今的自己,是妇人口中的九公主
那这里又是哪里
萧仪容心中疑窦丛生,一时怀疑自己是被人哄了,一时又怀疑自己是真的借尸还魂了。
她未弄清楚状况,自然不会轻易开口,面前的两人却似乎丝毫不在意她,同样犯了错的五公主得意一笑,曲了曲膝,微扬下巴,“舒昭仪教训的是。九妹的脾气也实在是差了些,还要劳烦苏昭仪娘娘费心了。”
说罢,就高傲犹如一只孔雀般离去。
将自己的错一笔带过,还不忘踩上旁人一脚,这种手段,仪容还真的不看在眼里,只是借九公主的嘴,得知了那年轻妇人的身份。
姓舒,是个昭仪。
仪容微微笑了开来,直直盯着舒昭仪,心里觉得万分好笑。
昭仪算个什么,宫中能教导公主的,从来只有中宫。
说得好听些,这叫僭越。说句难听的,昭仪就是妾,妾是个什么玩意儿,放在外头世家里,妾不过是个供人亵玩的存在,哪里轮得到她来教导主子了
苏昭仪被那双清凌凌如一丸黑珠的眸子那么一盯,心中莫名有些发颤,随后为自己的胆怯觉得奇怪。
不过是个痴傻的公主,生母早亡,宫中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她怎么会觉得畏惧
舒昭仪挺直了腰,似乎在给自己壮胆,“九公主冒犯长姐,陛下知道了定是要不高兴的。依臣妾看,就去佛堂小住几日吧。至于太皇太后那里,臣妾便不拿这等小事叨扰了。”
仪容瞧着她装模作样假做慈悲的模样,嗤笑出声。
宫中女子,尤其是主子,最好颜面,说话都留三分白。罚跪说成小住,听着还颇有几分爱护的意味。
至于小住几日,这几日可就大有名堂了。到底是日,还是七八日,可就说不准了。
萧仪容做了太后,修身养性几年,脾性非但没有半分收敛,反而更受不得半分委屈,她淡淡瞥了一眼那舒昭仪,转身就走。
“九公主”舒昭仪气急败坏喊,仪容却是懒得搭理,顺手喊住了一个顺眼的内侍,“带路。”
那内侍一愣,随即问道,“公主去何处”
“自是去向太皇太后请罪了。”
仪容说要去请罪,但大家心知肚明,她分明是去寻太皇太后做主的。
舒昭仪此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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