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影响颇深,他思虑了一番,又将这封奏章收了起来。
“个中缘由,我得向东楼兄先问个明白。”
朱隆禧奏章中所陈“扰民”拿来形容陆炳一行人倒贴切。策马疾驰大半个晚上,锦衣卫们总算进了宛平城门。道旁的居民们见到官兵打扮的马队经过,纷纷侧身让行。一切都和平时差不多,只是那些人看他们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闪躲。
“大杨,你说那几个人看咱们的表情怎么这么贼啊。”
“还不是因为刘哥你的扮相太可疑了!”
刘端捂着头上的竹笠阴险地笑道:“你们还是太年轻,不看看陆大人这么臭美的人也肯穿着铠甲戴斗笠。”
杨家小弟一夹马腹跟了上来,纳闷地看看陆炳又看看他:“我就没明白为——啊哟!”
一坨烂泥突然朝他飞来,幸好他有一副长年用弩练出的好眼神,脑袋一偏,堪堪避过了泥巴,结果后脑勺不幸挨了一石子。
“谁啊!”杨家兄弟们怒吼起来,没人搭理他。
“年轻人啊,现在晓得我们为什么要戴斗笠了伐?”
刘端假模假样地叹口气,又一挥马鞭,早有夏翎骑着马朝向扔泥巴的那个人冲了过去。
肇事的人转身想跑,夏翎举起手中的刀,用刀鞘在他脑后一磕,他哼也没哼就脸朝地面倒下了。这一冲吓退了周围一片人,祁慎言从后赶上,兜马拦住了夏翎的坐骑。
“人多的地方还乱冲乱撞的,不怕出事啊!”
“不下狠手他们不知道怕的嘛。”
此时陆炳已扔下了头上的斗笠,冷眼看着先前还揪斗在一起的两拨人。陆大人的恶名在京城里可止小儿夜啼,出了京城一样好使。就算这些县民不不认识他,也得给他全副的披挂跟那把长刀一个面子。
人群默默地分开了一条路,陆炳骑在马上一言不发地慢慢前行,目光所及之处人人噤声。南镇抚司的部下们在他身侧护卫着他,也威慑着刚才那群争吵不休的人。
“属下拜见陆大人!”
从那堆人里传出几个声音来,众人惊愕地发现刚才这些还混在人堆里,看上去挺老实的农夫们此刻齐刷刷地跪在了陆炳面前拜见长官。每个人的手中都捧着一本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看似写满了人名。
陆炳以手一指,淮青便翻身下马走向那几个探子。他客气地拍拍同僚们的肩膀,将册子从他们手里一本本接过来。几个探子又朝陆炳行了一礼,四散离开了。
这时宛平的居民们才感受到一阵从脚跟爬向脖颈的恶寒和恐惧。就在他们肆意宣泄情绪的时候,已经有锦衣卫的探子混迹在人群中,悄悄记下了他们的名字和言行。淮青将马交给了同行的卫士,自己把过陆炳坐骑的缰绳替长官牵马开道。
人们像丢了魂儿似的各自散了,没有人敢再在此地多留片刻。
“大人,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来都来了,当然不急着走。先找个地方安顿好,传话让县令来见。”
“是!”
淮青一拍胸脯表示遵命,眼珠一转,又忍不住想问一句:“你不答应了莫姑娘说天亮后就回来么?”
他刚好对上了刘端的视线,刘端微微摇头,示意此刻不是说俏皮话的时候。
淮青顾虑得很到位,被放了鸽子的莫菲刚刚掰断了一管毛笔。
她看了看手掌上沾的墨,随便在桌面铺的毛毡上蹭了几下,盯着王高才问道。
“确定陆大人没事?”
“姑娘放心,派去打听的人亲眼见了,陆大人好好地在宛平县,眼下正办事儿呢。”
总算有了陆炳的着落,王高才说话的底气都足了几分。他偷看莫菲一眼,莫菲脸上的表情此时十分精彩——由愁转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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