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的”
“事实如此,谁告诉我的重要么”谈璇笑了笑,因身上的伤太过剧烈,连那笑都变得有些怪异。“没能手刃仇人,让家人含冤昭雪,是我无能,待去到地府,我自会向他们负荆请罪”
唐玉霖定定看着她,眸中渐渐泛起黯淡不明的水色,“阿璇,不要”
谈璇恍若未闻,继续道“我虽憎恨昏君,但自入仕以来,我自问处理朝政从无疏漏,更无贪赃枉法之举。我阻碍新政推行,只因新政之中尚有诸多不妥,应加以修正。而唐惟刚愎自用,根本听不进朝臣的谏言。”
她艰难地坐起身,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原本浑浊的眼眸亦变得清亮迫人。
“唐玉霖,你记住,我谈璇此生光明磊落,清廉勤勉,兢兢业业,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事至于你,从头至尾我对你真心相待,没有半分对你不起,我的心意天地日月可鉴,我死也无愧”
最后一个字犹在唇边,她已轰然倒地。
建安八年,暮春。
户部尚书谈璇因勾引楚王、祸乱朝纲,被处以一百庭杖,而后削官入狱,听候发落。
未及三日,因伤势过重而死在天牢之中,时年二十二岁。
“痛,好痛”一声尖锐的喘息,谈璇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一时冷汗涔涔,浸透了中衣。
已是夜阑人静时分,月色透窗而入,洒落一地清辉。
屋内灯火如豆,光影摇曳。
谈璇呆了片刻,待气息平复了些,便缓缓坐起身。
她抚摸胸口,感受到心脏有力的跳动,再探手摸了摸后背,背部肌肤光洁如初,毫无半点伤处,不由愈发错愕。
她环视四周,入目皆是熟悉的景致这分明是谈府中她的闺房。
为什么会在家里她不是死在天牢了吗
侍女棋红听到动静,推门走进来,见她呆坐着,关切道“小姐怎么了,可是又发梦了”
“我”喉头干涩难当,刚说出一个字便忍不住咳了起来。
棋红忙走到床畔,倒了杯水递给她,又探了探她的额头,讶然道“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还是赶紧换身衣裳吧,免得受了风寒。小姐马上就要上任了,这紧要关头,可千万不能出乱子。”
“上任”谈璇喝完水,舒坦了许多,奇怪道“什么上任”
棋红点亮灯盏,取来一身干净的中衣,笑道“小姐莫不是睡糊涂了,今日下午不是刚接了册封的圣旨么再有两日,您便要出任户部侍郎了呀。”
谈璇惊得捂住了嘴,出任户部侍郎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建安四年,她十八岁,入朝为官,担任户部侍郎。
建安七年,二十一岁,因为国理财有方,政绩斐然,晋升为户部尚书。
建安八年,她死在了二十二岁生辰后。
按棋红话中的意思,难道现在的时间竟然是在建安四年,她出任户部侍郎之前吗
可是怎么可能呢,这未免也太离奇了
正当她震惊不解时,袖中忽然滑落了一枚温凉的物件,紧接着,一个含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猜对了,如今正是建安四年。”
“什么人”话刚出口,谈璇下意识地抬头看棋红,只见她愣愣地站在原地,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手里捧着将要递给她的中衣,一动不动,双目无神,竟好似被定身了一般。
谈璇愈发惊愕,摇了摇她伸在半空中的手,唤道“棋红,棋红。”
那声音继续道“你放心,她没事,只不过暂时被锁了神识,待会儿便会醒来。”
谈璇四下环视,“你到底是谁”
“你且低头看。”
谈璇依言低头,却发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寒月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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