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殿。
陆怀琪端坐案前,手里拿着卷宗,目过之处,却没有一字一句看得进去。
那丫头出身名门,颇有才名,乃是大梁人人称颂的“帝都明珠”。其父谈护,任户部尚书多年,根基深厚,曾一手掌握朝廷经济命脉,财政大权尽归其掌控。在民间,更是拥有极高的声望。
太后举荐她当户部侍郎,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背后的用意不言而喻。她却偏偏不识抬举,放着三品大员不当,竟主动跑来这里当个小小的九品主簿。
她有什么目的,他大约也能猜到几分。
谈护之死,虽最终以流匪作乱定论,但这不过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的说辞罢了。满朝上下,谁人不知,当年的谈家灭门案,必定与朝廷党争脱不开关系。
他能猜到的事,皇上太后又岂会毫无察觉。
倒不是害怕什么,只是他素来厌恶朝中那些尔虞我诈、波诡云谲的争斗,更不愿牵扯其中。他的毕生所愿,便是公正断案,为民请命,做个为百姓称许的好官。其余那些官场门道,他不想过问,更不屑理会。
如今那丫头来了,怀着目的来了,免不了将会掀起波澜。
不是没想过要赶她走,只不过,每每念及她是谈护的遗孤,便难以狠下心肠。但若果真留她在此,往后的日子,恐怕便再难清静了。
细想下去,烦扰更甚。陆怀琪放下卷册,端起茶杯想要喝茶,却发觉茶杯空空如也,不由闷然叹息。
侍从薛楠送来今日份的案卷,见陆怀琪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问道“陆大人,您有烦心事”
陆怀琪道“薛楠,你自幼跟随我左右,我视你如同手足,对你知无不言。我问你,在你心里,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且照实说,不必有顾虑。”
薛楠感到莫名,却还是回答道“陆大人虽身世贵重,但却全然不像其他世家公子那般纨绔风流。您为人正直,待人和善,又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连先帝都称赞您清风入怀,光风霁月。放眼大梁,又有几人能比得上您”
稍顿,薛楠觑了觑他的脸色,斟酌问道“陆大人,您为何有此一问”
“我”陆怀琪欲言又止。
恰在此时,有人敲响殿门。
薛楠应声开门,来人赫然正是谈璇。
谈璇径直走到陆怀琪面前,开门见山道“陆大人,下官有一事,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告诉您。”
现在立刻马上陆怀琪不觉微微皱眉,“什么事如此着急。”
谈璇道“大人,大理寺乃是断是非、正法纪之地,内外守卫之森严,比起京兆尹衙门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如今,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却任由盗贼出没,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盗贼”陆怀琪眸光骤变,微愠道“谈璇,你胡说什么,大理寺的守卫固若金汤,怎么可能进贼”
薛楠亦暗吃一惊,忙劝道“谈大人,您究竟丢了什么东西,不如属下派人帮您寻找。进贼一说,实在令人惶恐,您千万不可妄言啊。”
谈璇也不恼,只是笑了笑,道“陆大人,请您即刻召集各位同僚,下官自有说法。”
不多久的功夫,徐亦潇和邱延怀便匆匆赶来,连同几名管事的衙差也一并被传召。直至众人到齐,夏逸云方才姗姗来迟。
陆怀琪道“谈璇,现在诸位同僚都已到场,你有话直说,不要故弄玄虚。”
徐亦潇好奇道“谈大人,究竟出了什么事”
谈璇环视殿内众人,微笑道“陆大人命我将近一年的案卷梳理誊抄,整理成册。昨日我离开千秋殿时,那些整理好的案卷还好端端地摆在我桌上,怎料今日一大早竟不翼而飞了。诸位大人,你们说,这事奇不奇怪”
“什么本官命你”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