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雨止天晴。
绿树蓊郁,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一地斑驳的光影。
叶尖犹挂着点滴水珠,莹润透亮。
谈璇用过午膳,小憩片刻,便早早备好卷宗材料,准备开堂二审投河自尽案。
此时午时刚过,无需当值的衙差纷纷在校武场集合,自行操练武艺。为首之人,赫然正是大理寺丞邱延怀。
只见他手持一柄红缨,正与另一名衙差过招。
他出招极快,手起枪落之间,利落果决,毫不拖泥带水。细看之处,竟有杀机隐现。
这片刻功夫,他稳稳地占据着上风,不给对手任何可趁之机。
谈璇站在千秋殿前,这般远远观望,银质面具遮掩之下,神色难辨。
忽闻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谈璇收敛心绪,转身一看。
朱色朝服,乌纱官帽,白玉腰带,不是陆怀琪又是谁。
薛楠手捧卷宗,紧紧跟在他身后,二人不知正在说些什么,陆怀琪眉眼含笑,倒是不见了一贯的清冷孤高。
他也会笑谈璇暗自腹诽,面上却笑得恰到好处,上前作礼,“下官见过陆大人。”
笑意逐渐消失,陆怀琪轻“嗯”了声,略略抬手,薛楠便很有眼色地先往公堂去了。
半晌,他负了手,淡淡开口“今日开堂,你准备得如何”
谈璇仿佛没有留意到他的冷淡,仍是笑,“回大人,下官定保万无一失。”
陆怀琪轻挑剑眉,“你很有自信。”
谈璇抬起头,毫不避讳地望向他。
二人视线相触的一瞬,她分明捕捉到他眸中,那一道细腻而柔亮的微光,如涟漪般漾动,却转瞬即逝。
红唇微抿,笑意再深三分。
她微微仰起小脸,目光将他牢牢锁住,带了一丝笑,道“下官一向很有自信,不论诗书,断案,亦或是别的什么。”
她的声音轻细软糯,仿若一片羽毛,划过他的心间,酥痒难耐,而又无可排遣。三言两语,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回答,但他总感觉,每一个字都另有他意。
陆怀琪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眼前的少女,发觉她笑意更深后,又迅速移开视线。
大梁虽民风开放,但女子仍以矜持为贵。他出身高贵,又生得俊俏,自然不乏一些大胆的贵女向他示好。
只不过,他长到如今这岁数,还从未有一人如她这般,这般肆无忌惮地看他。
那清莹灵动的眼眸,宛如一汪纯水,波光潋滟,将他倒映期间。
七分敬畏,二分戏谑。
还有一分是什么,精明如他,亦看不分明。
陆怀琪稍稍侧了身,清了清嗓子以掩饰自己的异样,“如此甚好,本官便等着看你的表现。”
谈璇自知此时不宜勾引得太过,还是应该见好就收,于是收回目光,垂眸敛目道“下官必定竭尽心力,不负大人所望。”
陆怀琪颔首,余光瞥见她不再看自己,紧张的神经终于有所放松,想了想,又问“对了,丢失的案卷可曾找到”
谈璇不紧不慢道“请陆大人放心,有夏主簿鼎力相助,那批案卷已然尽数寻回。非但如此,夏主簿体恤下官办案繁忙,还主动帮助下官整理誊抄了一部分。诚如陆大人昨日所言,夏主簿办案经验丰富,对案卷内容了若指掌,有他指点帮忙,自是事半功倍。”
许是没料到谈璇竟会帮夏逸云说话,陆怀琪的脸上浮起一抹讶色,但很快又被满意的微笑所替代。
他点了点头,稍顿,似是仔细思量之后,方才说“谈璇,你能这么说,本官很高兴。夏主簿为人如何,本官心里清楚。他出身寒门,苦读多年,终得殿试三甲之位,实属不易。因此,他对功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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