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的反问道。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于是被获准得到回答的患者没有着急询问医生，也没有试图用语言的攻击刺伤医生的心脏，把他拖下来变成如自己一般血淋淋的模样。那人只是侧过头看着窗外，窗外是澄澈的蓝天与明媚的日光。天空下是卡塞尔漂亮的建筑群，教堂的尖顶下是一片绿。苍翠的大树与整齐的灌木。

    在坐在患者的这把椅子上，微微侧过脸低下头就能看到的那片绿地上，有人随便坐在唯一的那棵大树下，树荫覆盖了那个人的身体，患者却能看到阴影里那双黄金的龙眼。

    “卡塞尔的阳光，一直是这么热烈的吗”

    患者轻声问道。

    “气候如此”愣了一下，医生说道“其实现在已经是秋天了，阳光的强度没有那么高了。”

    “这样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蔓延在这个小小的，充满阳光的房间里的又是沉默。患者缓缓的收回了视线，第一次把目光投注在了医生身上。

    “快一点儿吧，还有什么问题要询问我，请尽快说完吧。”

    “您已经不想继续下去了吗”医生说道。“带着抗拒心理的对话，其实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我没有抗拒，我也没有应付。我说了会如实回答，就一定会如实回答我承诺过的所有事情，我都会做到。”

    患者说道。然后，那人突然笑了起来，头一次的在这场谈话里使用了属于母语的中文。

    “我只是，不想让等太久。”

    患者略去了那个名字，把三个简单的字放在口腔里反复咀嚼，就仿佛这样就能把心意连带着心跳，隔着看不见彼此的空间一起传递到另一方。

    “我不想再让他等了。”

    虽然说了希望尽快解决完一切，也希望能早点儿去跟等待着自己的人相见。但是等到患者终于脱离了这个本来就不应该搭上什么关系的身份，迈出小楼的大门的时候，烈日还是已经西斜了。

    等在树阴下的人还坐在那里，甚至没有换一个姿势，就仿佛一个被定格的雕像一样。患者走到了雕像身边，苍白的石膏才像是一瞬间被注入灵魂一样。

    一人弯下腰，一人抬起头，目光在空中交汇。黑与金、人与龙的眼眸凝视着对方，半响，患者先一步笑了起来。

    “久等了吗”

    而作为回答，等待着归人的人只是慢悠悠的合拢膝盖上的笔记本，青铜的包角在合拢时跟笔杆发出了细微的碰撞声，那人轻轻梳理了一下笔杆上的羽毛，然后说道。

    “你回来就好。”

    “现在我们去做什么”

    在再次站在卡塞尔的石板路上之后，患者轻快的问道。

    “先去吃饭我请你吃鹅肝”

    “现在对于晚餐来说还太早了。”那人说道“我们先去校长室，校长还在等着我们。”

    “噗。”

    在迈开脚步之前，患者先一步笑了出来。并肩前行的另一人带点儿疑惑的侧过头看过来，在接收到目光里的询问之后，患者笑着摆了摆手。

    “小事儿小事儿。”

    夕阳下，绿草旁，石板路上，患者望着身边的人，这一刻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很久之前。就仿佛两张相片放在一起对比，相同的组成部分，景物特征，色泽光线；不同的异国风情，身高体态，权与力的王冠；在时间里变化也不变的，只有站在这里的两个人。

    但是就算是我与你，也与当年的我们，不再一样了。

    “我只是想到了以前。”

    患者说道。

    “以前我们也是这样一起走的，你腿长就总比我走的快一点儿，有时候我真的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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