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能够在孔大学士面前这样坦坦荡荡地说话,大多数纨绔子弟都表示羡慕嫉妒恨。毕竟,能在小人物面前耍横是一回事,而在大人物面前胆大包天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张寿虽说有些好笑张大块头的多此一举,可既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冲突,也达到了预想目的,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示意张大块头坐下,随即就笑眯眯地说:“好了,被耽误了这么一小会儿,现在我们继续讲课,还是淝水之战,我们来复盘,说说前秦的胜机……”
第一个来公学讲课的名士,是中了举人之后就没有继续考进士,而是直接入仕为儒学训导,此后又在国子监当过几任大大小小的学官,但却始终没能更上一步的阎禹锡。
据说人是很有名望的河东学派薛瑄的得意弟子,但作为张寿来说……那是谁?师生两个他都不认识,不知道,不了解。
于是,虽说那并不是上次他在葛府遇到过的名士贤达之一,但他还是果断地缺了席,优哉游哉地在半山堂中继续自己那和学生互动多多的讲史。让他这种哲学稀烂的家伙去听什么理……还不如杀了他痛快。要知道,此理并非彼理,那是纯文科的理学!
张寿没来,孔大学士暗自得意,因为他不但自己来了,还叫了几个门生前来助阵,想来只要那位讲课的河东学派第二代杰出人物发现自己来了张寿却没来,自然会心里有数。
而他今天来,另一个原因却是,他与阎禹锡的老师,开创河东学派,这些年在北方大名鼎鼎的薛河东薛瑄有点交情。对方是理学正宗,从前也是阁老,相较于崇仁学派,他当然更愿意表示亲近。
于是,这一番听讲下来,见阎禹锡讲的那些受到了不少举子的赞同,反响显得相当不错,选择了今日第一天就前来助阵的孔大学士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欣然站起身来,抚掌称赞道:“都说薛河东乃是朱学传宗,今天听了阎子与这讲学,果然是深得乃师之风。”
阎禹锡早就发现孔大学士来了,然而,他素来清贫乐道,对于权贵不说敬而远之,却也不愿意走得太近,因此孔大学士不出声,他本来打算讲完就静悄悄走人,谁知道孔大学士竟然当众表示称赞。
虽说始料不及,但这位中年人还是从容笑道:“孔大学士谬赞了,我岂能和老师相提并论?刚刚所言,顶多只能及理之一二,只憾不能为诸位讲解得更深入一些。”
一众举子哪敢在当朝阁老面前插话,此时自然不敢吭声,只能在旁边殷羡地看着孔大学士在那大赞阎禹锡的才德。有机灵的人便隐隐意识到,只怕是这位阁老有意提携今天讲学的这位名士,一时大为庆幸来听了今天的课。
果然,孔大学士竟是当众开口说道:“子与从前曾经在国子监多年,惜乎却沉沦下僚,否则国子监想来也不至于如同现在一般沉疴难解。不过如今的国子监困局,其实在于底下的县学府学,我意举荐你为御史,督学北直隶,也改一改现如今生员懈怠堕落的风气!”
阎禹锡简直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要知道,他对科场浅尝辄止,少年乡试中举后就一度做了个小小的学官,而等到母丧之后,他守丧三年,就去拜了薛瑄为师,等学成归来后,还是孔大学士前任的前任推荐他去国子监担任学正,只是他没多久就得罪了正当红的江阁老。
于是此后,他磕磕绊绊一直在八九品的小官任上转悠,前两年干脆就辞官在家乡教书。
哪怕就在三年前,自己的老师也曾经一度被召入京城入阁,那时候整个河东学派的学生全都振奋至极,可事实证明,薛瑄教弟子固然在行,但和皇帝的性子却格格不入。
最重要的是,江阁老排挤人的手段简直是出神入化。不到一年,老师便告老还乡致仕了。
此次来到京城,他也是受其他师兄弟之托,希望了解一下当今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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