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听完之后,又问了召明院岳山长的应对,得知人最初反唇相讥,可之后就干脆冷笑以对,他就微微颔首道:“和那个哗众取宠的假道学比起来,这个岳不凡倒是聪明得多。”
洪山长并不知道,自己在楚宽的嘴里已经变成了假道学。此时和岳山长并排走在领路的那个宦官之后,他就不像在马车上那般言辞锋利了,一路沉默是金。而他都不说话,岳山长就更没有兴趣说话了,一面走一面在心里思量,这位洪山长到底是几个意思。
于是,当心思各异的两人进了乾清门时,那一个个犹如钉子似的钉在地上的侍卫,心事重重的两人甚至都没有注意,直接跟着引路的那个司礼监随堂来到了正殿前。随着门前有人高声通报,他们只不过是默立了片刻,就听到里头传来了宣见的声音。
可正当岳山长迈开步子打算往里走的时候,他就只见洪山长昂首挺胸,硬生生抢在了他前头。虽说对此大为光火,可此时冲上去和人相争,那却也不符合自己一贯为人处事的原则,因而他索性就任由洪山长打头阵,自己冷着脸紧随其后。
就他和皇帝两次打交道之后的体悟来看,若是洪山长觉得竭力表现就能博得天子信赖,那绝对是小看了当今天子!
当岳山长跟着洪山长踏进乾清宫之后,他并没有和洪山长似的,恭恭敬敬地低头垂手,显得谨守礼仪,恭敬谦卑,而是大大方方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围。紧跟着,他就注意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一个是皇帝右下首站着的,满脸气定神闲,仿佛只是陪家中长辈见客的张寿!
一个是张寿背后探头探脑的小孩子,那赫然是他已然在国子监和兴隆茶社见过两次的四皇子,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见了,足可见皇帝对这个幼子的喜爱。
事实上,如果不是张寿在人进来之前主动起身,这会儿岳山长和洪山长看到的情景,应该是他正气定神闲地坐在皇帝右下首第一张椅子上。考虑到岳山长和洪山长的年纪比自己大一倍有余,陪坐在一边见人的景象不太好看,张寿这才站起身来。
而就在外头通报时,四皇子更是突然从皇帝宝座之侧一溜烟跑到了他身后,这也让他有些始料不及,摸不清楚这个小号的熊孩子到底是几个意思。
皇帝将四皇子的放肆举动看在眼里,却只当没瞧见。事实上,他找了张寿来替自己掌眼,原本就是想用常常会有出人意料之举的张寿来刺激一下面前的两人,借此观察他们的反应。果然,此时此刻,他敏锐地注意到,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反应截然不同。
走在前头的洪山长头也不抬,眼观鼻鼻观心,那与其说是恭敬,不如说是肃穆。而走在后头的岳山长,则是不但坦然和他对视,甚至还在发现张寿之后,含笑冲人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对比,想到自己前两次见岳山长,人一直都表现得不卑不亢,皇帝不知不觉在心里就有了偏向。虽说据楚宽所言,召明院一个学生曾经在国子监和兴隆茶社两度大放厥词,但皇帝在听说张寿竟然收留了那个心直口快的年轻人后,他也就一笑置之,并没有太在意。
此时此刻,见两人并肩上前施礼,皇帝就淡淡吩咐了一声赐座。眼见洪山长当仁不让地在自己左手边第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而岳山长却也不争,在其下首的第二张椅子上坐下了,他不由得更是在心里给两人打出了截然不同的评分。
而当看到张寿已经施施然坐下,而四皇子却依旧呆在人身后不肯过来时,皇帝就忍不住笑着冲其微微摇了摇头,这才开始了今天的正式召见。
相对于之前的非正式见面,今次召见,皇帝自然不像之前那样平易近人到随便了。他先是询问了召明院和豫章院如今有多少学生,学生课业如何,贫富如何,科举状况如何,自食其力与否,乃至于学中费用、师资状况等等细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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