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兰舟送走满腹心事的母亲,自重生后破天荒头一回睡了一个安心觉。
直到辰光大亮,她才在锦帐睁开了眼。
穿衣洗漱过后,便开始思量往后的事。
也不知道青莲一家眼下到底如何了,但虞兰舟显然已经做了力所能及的事,再分不出多余的工夫来,只能期盼天家为了面上功夫起码收拾一二那些为非作歹的宦官。
当然,她此刻并不知道朱成思这位杀神不仅收拾了,还将那些宦官收拾得很惨。
虞兰舟跪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执着一柄银勺,慢慢地搅着面前的温牛乳,出神地想到青莲虽然多有智谋,但自己先前仅仅是指望着青莲祝自己一臂之力,便能除去安阳大长公主留在这虞府中尾大不掉、别有异心的奴仆,未免还是不切实际。
人手,其实是有的。
虞兰舟的外祖家依靠湖丝起家,挣下庞大家业,号称豪富,却因为世人重功名、轻商贾而不惜陪嫁万金,让女儿嫁入书香门第。
吴太夫人给女儿的陪嫁中,便有不少得用的婆子。
但这些年来,因着吴氏性格软弱,事事顾忌安阳大长公主,又唯恐伤了一双继子女的心,带来的人没少被金夫人留下的奴仆打压,处境并不得意。
这十几年过去,除却几个打小伺候大的忠仆,其余心思活络的早就想方设法离了冷灶,或是求爷爷告奶奶回了吴家另谋前尘,要么就同金嬷嬷一伙人蛇鼠一窝要再从中甄辨一二,着实并不容易。
虞兰舟不由感慨,上一世她和母亲都落得个境遇凄凉的下场,大半也是自己性格软弱、识人不清的缘由。
并不是说心善不好。
只是这个世上实在容不得软弱可欺的人。
一昧心软、毫无原则立场,面对他人的挑衅一退再退,他人并不会因此痛哭流涕,改过自新,只会越发得寸进尺,直至逼得你退无可退。
虞兰舟放下碗,掐着日子,忽然想起再有一旬便是外祖母吴太夫人的六十寿辰。
吴太夫人向来最为疼爱女儿,连带的对虞兰舟也青眼有加。
吴家豪富,家中奴婢众多,吴太夫人跟着丈夫行商,处事别有一番手段。虞兰舟年幼时偶尔去外祖家的园子里消暑度日,几位舅母许是为了能讨婆母欢心,无不当着虞兰舟的面交相奉承起吴太夫人行事的果决手腕。
其中有一条便是“识人之明”。
上一世的虞兰舟也好,这一世的吴氏也罢,显然并没有能够学得外祖母的半点皮毛。
如若想要快些理平后院的这些糟心事,少不得还要向外祖母搬救兵。
虞兰舟心里打着算盘,想着向外祖母吴太夫人讨要一些得用的下人,干脆将那些金夫人留下来的、在母亲院中当值的虾兵蟹将都换了水。
至于像金嬷嬷这般有头有脸,时常出入安阳大长公主府中传达消息的奴婢,那自然又该是另一种清理的路数。
虞兰舟搁下勺子,看向院中涨势喜人的合欢树。
她力量单薄不能动、母亲吴氏顾念情面不好动,但若是寻个让长兄虞无忌亲自动手呢
玉竹从院子里走进来,将一盘新鲜的樱桃搁在案上,轻声道“娘子,吃些冰镇过的樱桃,区区暑气。”
虞兰舟沉吟半晌,问她“老爷那边昨晚可有什么动静”
玉竹“啊”了一声,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成年累月伺候在虞兰舟院子里,再本分不过,哪里能打听到虞为政院子中的事。
虞兰舟也只是随口一问,看着她迷惘的神态,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不碍事。”
玉竹看着她,却俨然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虞兰舟不解。
玉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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