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们神色复杂注视秦飞舟,他身上穿着温老精心为他打理过的药童装,光是面料就不知比粗使杂役的装束昂贵多少倍。他们知道秦飞舟去了温军医那儿,嘴上庆幸扫把星终于走了,可是心里藏了多少羡慕嫉妒,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和秦飞舟说话的,正是当初撺掇同伴远离秦飞舟的梁永。他听秦飞舟报的全是素菜,只当他在温军医那里也混得不好,一边装菜一边嘲道“有些人命中注定过不上好日子,这不论去了哪都一样。该是贱命还是贱命,改不了咯”
秦飞舟笑笑不说话,眉眼朗润依旧。梁永所言称得上刻薄,少年却泰然处之,面上一丝愠怒也无。此时正值饭点,来往士兵众多,有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来参军的能有几个是富家子弟谁不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梁永一口一个“贱命”,这两个字就像冲他们说的,听着格外刺耳。
有士兵看不下去,想上前为秦飞舟理论两句,还未付诸实践,就听到秦飞舟不满道“一道菜连一勺都不满,你就是这样给大家打菜的吗”
梁永嗤笑“给别人打和给你打自然不一样,士兵有士兵用餐规格,杂役也有杂役的。如今你去了温军医那里,吃穿用度理应由温军医负责。秦飞舟,你在军医那里待不下去,就跑来这里骗吃骗喝我肯给你盛一勺菜,都是看在往日相识一场的份上”
秦飞舟恍然,他倒是把这茬忘了。军营自有军营一番规定,在这方面,他理解得还不如梁永透彻。闻言,他微微颔首,从腰间取下将军令“受教了,不过这些食物是为将军所取,请你重新打一份。”
梁永愕然,这将军令他虽从未见过,却也听其他人讲过这枚令牌的来历。此令牌据说是以玄铁幽金打造,天下只此一块。今上将它赐予游孤夺,这是何等殊荣可现在,这象征着无尽荣誉、在他看来尊贵无比的将军令,却被他一直鄙视的人拿在手里。
“你”梁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既有将军令,为何不早拿出来”是想看我的笑话吗他没有怀疑过将军令的真假,秦飞舟就是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只为了一顿饭食去仿造将军令。
秦飞舟摇头“我只是没想到,打一顿饭还要出示将军令。”
他轻飘飘一句话,说得梁永面红耳赤。是啊,要不是他为难秦飞舟,克扣他的饭菜,秦飞舟又何必拿出将军令。将军令一出,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梁永脸色煞白,他战战兢兢打好饭菜,帮秦飞舟装进食盒里,忽然双膝跪地“秦兄弟,求求你不要把此事告知将军。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当我是个屁放了算了”
不只是他,众将士看到那枚将军令也是一阵惊讶。将军虽从未表现过对这枚将军令的看重,可它毕竟是御赐之物,见他如同见将军本人。若被别有用心的人得了去,对游家军必将是沉重打击。
众人惊骇莫名,看向秦飞舟的目光都带上几分敬畏。秦飞舟无视他们,兀自拿起食盒,垂首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梁永。
他半蹲下来,让视线与梁永齐平“我不会说什么,但我有一句忠告送给你。在你怨天尤人之时,先看看自己有没有值得命运眷顾的东西。”
梁永跪伏于地,半晌才抬起头。他只来得及看到少年毫不留恋的背影,于正午倾泄入饭堂的阳光中,渐行渐远。他眼底浮现空茫,上身失了平衡倾倒向一旁,仅用一只手支撑着才没彻底倒下。
秦飞舟装完逼立马就跑,他早就看梁永不顺眼了,那家伙老是有事没事挤兑他。这回算是连本带利讨回来,乐得他走起路都带风。
“什么事这么高兴”游孤夺耳力极好,几乎是秦飞舟的手刚刚碰到帷帐,他的声音便传到耳边。
“没什么,我给你打好菜了,快来吃”秦飞舟走进帅帐,把食盒里的菜品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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