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辞风雨吗是真的不会受伤吗不,她只是一个凡人,也会受伤,也会累,也想有一个地方停一停脚歇一歇,也想有一个肩膀靠一靠,也会有后悔的时候,也会在醉酒后失态流泪。
心若软弱,纵铁甲难护。
这是她自目睹江湖千万爱恨离别后一次次流泪震撼得出的觉悟,而她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渺小的一个。
她在大唐,她在剑三,她在江湖,不断认识新的人,又和旧的人道别,一路走下去,回想起来,觉得好像只有自己是一直在这里的。好像身边的人,都是匆匆忙忙的来,又匆匆忙忙的走,那些存在过的痕迹逐渐在自己周围布成一条一条的线,最后变成一个牢,把自己困在里面。只要不去想,就看不见,摸不着。
然而一旦转过身,那些酸甜苦辣咸的情绪就会汹涌而来,直到将自己完全扑灭。
她很想说声你是第一个想要保护我的人。她很想说声好,我让你保护。
他不能随自己走,那她便留下来,她很想说声我哪里也不去了,别的都不管了,留下来,想必定是能喜欢上你这样的人的。
只可惜那时,她还做不到随心所欲。
伴随着挣脱而抛开的风声寂寥掀起鸦黑斗篷,消逝在十二月覆雪雁关空气中的除了微不可查的晶莹泪花,还有什么东西清晰的破碎声
“对不起。”
令狐伤走近叶紫的帐子附近想要掀帘,却听见极低极低的啜泣声,不由得簇紧剑眉,沉下脸色。忽而他想到此时正是她练刀的时候,联想到那个让他心生敌意的高大坚毅如同一片黑云一样的男人,他心头若细针轻刺,驻足于帘缝旁不动身形。
透过北风掀动的缝隙,他看见正中坐榻上熟悉的纤瘦女子以手蒙面,十指微张,捧着脸轻声恸哭。
他低下头,兜帽里垂下浅得几乎看不出来的尾稍翘起的金发,令狐伤随着年龄增长的不单是风沙磨砺后愈加深刻的轮廓,还有目光里多出的睿智与复杂。他的肤色比起最初时略深了,眉弓和鼻梁在炽烈阳光下透落深深的阴影。听着耳边那低的几乎不能辨明几欲被边关朔风掩盖的啜泣,令狐伤眼神却放空着飘到远山雪峰、万里莽原。
他生于西突厥,父亲是一个小部首领,母亲是大唐汉女,他对于童年的记忆是很模糊的,只隐约记得自己继承了父亲的金发异瞳、母亲的绝美容貌。戈壁上商队悠悠驼铃与熊皮帐篷底下炙热的炉火,还有母亲温暖的怀抱,从一场兵戈交击兵荒马乱的屠杀中瞬间远去,他躲在垮塌的帐篷底下瑟瑟发抖,外面喊杀震天,随着皮革燃烧的刺鼻焦烟和漫进帐篷边的腥红血迹的,是他被掩埋的遥远童年。
后来呢后来他终于钻出帐篷,看见外面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昔日乐园化作一片焦土。小小的他,心中却只有一片极寒的荒凉,就像此刻雁门关外更苍莽的荒原,他迈步踏过族人的残肢断臂,迈步越过他那昔日如天神般高大俊美已经被凝固的黑血浸透的父亲的尸身,停在他绝美的母亲面前她遭受,面容扭曲,死不瞑目。
年幼的他失声痛哭。
那大概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清醒地面对现实,受伤,鲜血淋漓,然后痛哭流涕。
令狐伤,令狐,伤,为什么要给他起名叫伤他忽然非常非常怨恨自己的父母亲,即使他们已经不能再呼唤他一次这个名字。
这样伤人的名字,难道就是预示着他注定失去的命运所有他身边的都会像那一次一样呼啸着毁灭为尘灰跟随着前面自称教主的强大男人一步一步走向熊熊圣火,他的心里充满着这样的惶恐要变强,总有一日,为了保护什么东西,虽然只是一点点,他也要渐渐变强。就像前面那个银灰色披风猎猎的男人一样强,无所不能,号令众生。
而在那之前,他绝对不要任何脆弱的东西牵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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