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内心。
像他父母,实在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所以在明教的日子里,他一直都孤身一人不想也无法与其他同龄人亲近,似乎他天生就是孤僻的性子,待有了变强的目标之后,更加孤僻。他不看三生树,不与同辈交流,不去逗弄猫咪,并非是全无兴趣,而是因为他懂得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习武,夜以继日地习武,然后变强,变得更强。
强到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于是在看见那个纤瘦的女子卓绝实力的时候,他几乎是自我炫耀一般激动地订立拜她为师的目标,用近乎幼稚的行为引起她的注意。而在她一舞朝圣言展示实力之前,他根本都没有向她投去一眼。
为什么是她
她是谁
她是坏人还是好人
那些对令狐伤都不重要,他只知道,她够强,能够让他变强,就够了。
熊熊圣火灼灼月光下,荒凉戈壁上无尽的风中,向他伸出的是一双五指纤细的手,很白,有茧,将第三杯烈酒浇在他面前的沙地上。
“愿你永不浅薄,永不卑鄙,永不难堪,即便是人生无数艰险,也能从容不迫。”
见你以清瘦白衣,悲喜无惧。若非烈酒入喉,又怎知什么是参不透的离愁。
“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鉴,啸山河以为证,敬神鬼以为凭。从此山高不阻吾志,涧深不断吾行,流年不悔吾意,风霜不掩吾情。纵然前路荆棘遍野,吾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来,跟着我说一遍。”
“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鉴,啸山河以为证,敬神鬼以为凭。从此山高不阻吾志,涧深不断吾行,流年不悔吾意,风霜不掩其情。纵然前路荆棘遍野,吾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
后来她带着自己走过黄沙漫天的龙门荒漠、冰霜连天的昆仑、山谷嶙峋的白龙口,见到朝阳峰冰雪终年不化、长安城酒楼销金暖帐、边塞雄关漫道朔风如刀,讲天下纵横事,遇江湖恩怨愁,眼入万象,反归于己,求诸于心,画心于剑,他方才觉得,自己之前实在过于偏颇。
最终还是她惊鸿般的回眸把他的执拗撕得粉碎,大军压境,铁骑裂地,马蹄纷乱,破风,越来越近的轰鸣声使他慌乱了起来几近坠入多年前的噩梦。他压抑着转身奔逃的战栗等待她放弃的最后判决,她却用一鞭子抽在自己的马头,迎着来军方向不是抛弃而是先走。
他突然不再害怕星垂月涌的苍凉恐惧。
本以为天下女子,都不过红粉骷髅,如今看来是他魔怔。
那个人的侧面清冷如同茫茫黑夜的第一缕曙光将他照亮,他蓦然间回想起来,脑海中竟然已经满满地都是关于她的记忆她悉心教导武艺,讲解纷繁复杂的关系,告诉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她可以纵剑立马杀人不改颜色,也可以披着单衣在一盏孤灯之下推敲筹谋;她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手翻云覆雨,却从来不会对他面色不虞生气教训;她温柔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衣食住行凡事都求最好,用尽全力去保护每一个人,就像那一刻她抽身远去,远处滚滚烟尘乱影刺激着他的眼,同时也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捏住他的心脏。
自那场遥远的梦魇之后,他从未这样焦灼,他从未生出比当时更加恐惧的心绪,披星戴月、日夜兼程,一切风景如朔北的风呼啸着越过他身侧,快马加鞭,只为奔赴她的半世浮生。
身上背着她送他的那把弯刀,名曰黄泉,他记得上面刻着一行小字白首已无期,或可共黄泉。
他不要黄泉。
那个时候,他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不会死,她不该死,她不能死。
找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仿佛是从血池中捞出一般泥泞,半宿寒风已经将血污冻结在她身上。支着半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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