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说,陶罐、釜等炊具或生活必须用品,不是每个里闾都能生产土陶的,各种工匠的活计各有专精,本来就不可能边耕作边干,所以必须外出交换。
而且人必须吃盐,这东西在齐国对鲁、曹实行禁盐策的时候,甚至要到郓城才能买到。因为食盐不足,不少民众似乎都饥羸也不少,耕作无力,常吃土盐又容易腹泻,这让樊须很是头疼。
所幸赵小司寇自有手段,从吴国、莒国甚至是魏氏安邑运来了盐,顿时如春雨滋润,郓城的盐价稳定了下来,正常的食盐得以供应流通。只不过每个亭都要根据人口进行限量供应,如此一来,也顺便将迟迟不能理清的里闾人口一口气统计了。
料民,是实现集权的第一步,当年周宣王甚至连这一点都无法做到。这一点樊须也懂,不过他的追求,也就是让民众的日子能过的好些,出产能多些,交易能公平些而已……
这次回来,他便敏感地发觉了,市肆上交换时零星的齐刀币,卫布币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圆形方孔的新钱。
“司寇终于还是铸币了……”樊须不懂量入为出,但即便是屁股一直坐在农人一边的他,也已经意识到鲁国铜贝币不适应交换。
例如 :有时富裕的士为了买一头牛 ,要背上成斗的“贝币”或者“仿贝”到市场上去。支付时的计算也很麻烦 ,买更贵重的东西呢,携带“贝币”的数量恐怕要肩挑,车推才能支付。这就造成了流通秩序的混乱,这种单一的低面值的货币制度在也维持不下去了,而一直依靠齐国刀币或卫国贝币也不是常法,所以新的货币势在必行。
货币的变动带来了新的交换方式,樊须注意到,不少郓城郊外的养蚕女就捧着一枚枚赵氏大小钱,想从农人处换取粮食。
不知是不是受城邑里的商贾耳渲目染,邑内的人比外郭郊区的人圆滑,而外郭郊区的人又比里闾的农人圆滑。所以讨价还价上,农人永远说不过养蚕女们。
“一石十钱!以前就是这样的!”养蚕女一口咬定要以从前齐国刀币换取粮食的比例来交易。
想要以粮换钱。再以钱换器具的农人挠了挠满是稻草和粟壳的头,打算同意了。然而这交易却被一旁巡视过来的亭长制止。
“亭寺里自有《金布律》,齐刀币官府从此不予接受,按照重量,1刀币兑换新铸的大钱2,小钱10一石粟米卖二十大钱、亦或是一百五铢钱最合适,司寇重农,汝等休要欺瞒,扰乱市场!”
樊须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司寇也不希望新币伤农。
他心里也算了笔账。食,人月一石半,五口之家终岁食粟九十石,那不事农事的一户人家,需要一千八百钱才能吃饱,西鲁三万户人家,有九成的农户,剩下一成,也得五十万钱才勉强够用。但司寇府库里的铜、锡、铅够铸造那么多么?
算了算了,这不是他该关心的,接下来的五月是黍子成熟的季节,他还得继续敦促各亭里农人不要耽误农时才行。
……
在得知连郓城外的里闾也开始流通赵氏的大小钱币时。令狐博便知道,赵无恤的币制改革已经成功了一半。
因为有魏驹的嘱咐在先,他从始至终都在关注赵无恤的施政。任何新举措都能让他好上一段时间。
“更制货币,贵在主君有足够的权势和信誉。赵无恤有强大的武卒,还挟着在兵事上大胜齐人之威。所以不缺权势。而信誉,我听说他之前就做过焚券市义的事情,颇得西鲁人心。”
“所以即便对新币的出现再怀疑,一听说是赵小司寇以成文法规定的‘法定货币’,大多数人就用之不疑,甚至愿意将自己手里的齐国刀币、卫国布币拿去交换……殊不知,这赵无恤是个乡愿之人,齐刀融后可以铸造三枚赵氏大钱,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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