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日头后低声回道,“往南,雇船在枞阳上岸。”
……
当庞雨返回桐城时,在叶家老宅见到了江帆,此时江帆刚从枞阳回来,满脸风尘之色。此次回桐城,庞雨便是要等江帆的消息,还有办妥捐监生的手续,因为捐监需要县府两级的堪文,以前捐纳银两的地方是在京师,出乎庞雨预料的是,不但户部在收,连
工部也在做这生意。天启年间时工部跟户部抢生意,也在收捐监银子,收钱本是户部的本职,按理是户部占优势,但工部不辨银色,不足斤两也收,大搞恶性竞争,于是捐监的都跑去了工部
,银子全入了节慎仓,严重扰乱市场秩序,好好的捐监弄得乌烟瘴气。原本每年三四十万两,价格战一起,弄到最后总共收不到十万两,崇祯即位之后才全部改到户部,但也是口头指示,工部并未完全放手。崇祯因为更缺钱,所以把价格定
得很标准,俊秀子弟三百五十两就是崇祯朝才定下来的,缴纳也更方便了,由各地布政司代收,名册每月交一次户部,免去群众往来奔走。
但南直隶没有布政司,便是南户部代收,所以庞雨只需要办齐手续去南京,就可以把捐纳办完,学籍也是在南京国子监。
他这次已经顺便先办好了安庆的堪文,证明他并无劣迹,确实也长得俊秀,符合民间俊秀子弟的要求。回来办完县衙手续后,安排好两班事宜就可以出发了。
那幕友就关押在叶家老宅一处小院中,由那老袁单独看守,每日送饭的都只能放在门口,其他任何人不能入内。
两人又进去问了一番,那幕友没有任何抵抗,把所有事都交代了,还按要求自己写了罪状按了手印。
此时两人都放下心来,情况与他们推论的相符,陈仕辅的小尾巴已经抓在手中。有了这一层保障,江帆心情也放松下来,他知道庞雨要去江南,便对庞雨道,“班头大可等到从苏州回来再去宿松,让那陈仕辅多担惊受怕些日子,等到他草木皆兵之时,
班头去了便是有求必应。”
庞雨笑笑道,“江队长说得有理,不过咱们不光要考虑如何给他施加压力,还要想着他能承受多少。”江帆露出思索的神色,庞雨等他考虑片刻之后道,“陈仕辅隐瞒流寇将至的情报,至宿松一城百姓死伤殆尽,之前还企图杀人灭口,这任一项暴露出去,都是死罪。可宿松
毕竟失陷,他即便有那巡江的借口,也要担心朝廷盛怒之下重处所有陷城失地的命官,如今已近一月,他必是日日担惊受怕,恰于此时幕友不见了。”
庞雨说完看着江帆,“你说他会作何想?”
江帆抬头道,“他可能会想幕友是畏罪潜逃,以免被他所牵连。”
“还有呢?会否想到幕友是去揭发他?”
江帆眯眼思索片刻道,“不会,以一人之私失陷全城百姓性命,凡参与之人必定无一得活,那幕友不像傻子,绝不会自投罗。”
庞雨点头道,“说的不错,要多站在别人利益的角度考虑,不外乎生死名利。”
江帆躬身表示谦逊,但得了庞雨肯定,他思维也更活跃了一些,“另一种,宿松劫后失序,各处皆有抢掠之事发生,也可能是莫名死于某个劫匪。”
庞雨笑道,“那可能是陈仕辅最希望的情况,但还有一种他最怕的情形。”
“幕友落在别人手上。”“这个别人,便有无数可能。”庞雨在屋中缓缓踱步,“可能是他政敌、仇家,也可能只是图财的人。他会在脑中无数次猜想,人要是胡思乱想多了,往往会自己吓自己,以
他如此怕死,又已经惊惧一个月的情况下,此人神志崩溃的可能不小,无论是就此吓死了,还是向朝廷坦白了,对咱们都无益处。”
“那要不要小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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