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冷声训斥个小厮。 左相经过,瞧见那小厮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便转开头。 跟着过来的管家见状忙示意管事把人带走。 管事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遇到左相,忙躬身,带着人走了。 两人一路转弯,拐到左相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小厮特别机灵的转到拐角,盯着周围,管事侧头,努力听着里头的动静。 左相正在交代管家进来管束好下人,不论是行事还是为人,都要低调。 管家自然连声答应。 管事眉头微动,立刻想起宫里的死亡时间,脸上的神色越发不好看。 左相心情明显不大好。 他又跟管家交代了些事情,话题一转,说起自己小儿子来。 这段时间,为了忙粮草问题,左相废寝忘食,自然也就不顾上管他。 管家被问起,自然不会说小主子不好。 但左相何许人,岂会看不出他未尽之意。 “你且说,此事出你口,进我耳,绝不外传。” 管家笑了笑,“郎君纯孝,知晓大人日夜忙于公务,还特特去山里采了好些崖蜜,偷偷交给我,说等厨下给您做餐点时多加些。” 左相有些动容。 人上了年纪,对吃的就会挑剔。 府里的饭食也不知是不是吃了多年的关系,他吃着总是没有滋味,这两天,他吃得不错,还以为是厨下开窍了,原来是得了格外关照。 “他亲自去的?” “可不是,”管家见左相动容,立刻添油加醋。 左相别看嘴上总是嫌弃小儿子,面上也不怎么待见,但其实他心里还是很疼这个儿子的。 儿子是他亲自启蒙,教授他四书五经,授他大学尚书,岂会不明白他出师未捷的失落,不懂他身怀凌云志,却被强压地底泥的抑郁? 他就是心痛。 这世上从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 韩家郎君同样也不错,只是他的运势更好,皇帝不会因为他的家世对他防备。 左相心里明白,儿子之所以被冷落,哪怕有他帮衬,也还是最能做清水职位是为了什么。 他很想帮儿子,却也明白,若没有万全之策,他若是退下来,等待他们的不会是前程似锦的大路,而是不动也对跌落的深渊。 顾晟和袁宝儿,左相深知两人本性,不是那等落井下石之人。 且顾晟的权柄已经被皇帝分散,真到了那天,他若是聪明,就不会做什么。 左相真正提防的是右相。 两人公事多年,对双方的脾气秉性都了如指掌。 右相面上瞧着乐呵呵,其实最是睚眦必报,这些年来,他被自己压得太狠,半点抬头的机会都没有。 他面上不说,心里却是恨极了的。 别看他见天看着自己笑嘻嘻,半点脾气没有,若有点自己卸了任,头一个要他死的就是右相。 陛下一天天长大,左相的危机感也越来越强。 虽然以前没有先例,但根据前朝的例子,皇帝长到大婚或者及冠,辅政大臣便要还政。 左相自觉自己并不恋权,若没有家人牵绊,他早就挥挥衣袖,半点眷恋都不带有的把权利交还给皇帝。 奈何儿子尚且稚嫩,还不是老奸巨猾的右相的对手,顾晟也已经权利移交,右相跟他虽有冲突,但他家中女儿跟皇帝关系匪浅,袁宝儿与皇帝更是非同一般,便是右相心生记恨,也不会拿他们一家子怎么样。 这事是明摆着的,所以左相根本就没考虑过跟他联合。 拉拢不成,他也就只能硬扛着,哪怕明知道挡着儿子的前途,明知道儿子郁郁,他也不敢高风亮节,更不敢把家人都送到铡刀底下走一圈。 “他近来心情如何?” 左相语调转软,低声道。 “我瞧着挺好,”管家道:“这些天我过去送吃食,见他捡了之前的书,我趁着他没留意偷偷看了眼,上面多了好些批注,我也瞧不明白,就是觉得写得特别规整,一看就是下了大功夫的。” 左相终于露出笑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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