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七姜和展怀迁都预备就寝,这几天本该是最甜蜜的时候,奈何出了瑜初郡主的事,昨晚还在吃味的七姜,怎么也想不到,麻烦会落在玉颜和哥哥的身上。
展怀迁见她闷闷不乐,走来帮七姜梳头,虽然笨拙但很小心,温和地说:“一定会有法子,外祖父的地位,这件事本不难,他恐怕另有打算。”
七姜说:“刚开始,我总觉得哥哥一厢情愿,有些太自私了,仿佛他恋着玉颜,玉颜就必须跟他。但今日,哥哥对母亲说,若要玉颜跟他过偷偷摸摸的日子,他宁愿放手,我真是觉得,天上地下最般配玉颜的人,只能是哥哥。”
展怀迁笑道:“他若知道你现在才这么想,该难过了,难道不是一直都是。”
七姜说:“怀念刚来的时候,你们所有人都与我不相干,除了照顾好自己,啥也不必惦记,现在可好,没完没了的事,父亲和母亲又那么奇怪,我实在看不懂。”
展怀迁低下头问:“当真?”
七姜笑了:“那还是现在好。”
展怀迁放下梳子,搀扶七姜起身:“世上纷纷扰扰那么多,咱们顾不过来,自然,爹娘的事……”
话未完,门外有婢女传话,说着:“公子,大院嬷嬷传话来,大老爷今晚贪杯得厉害,请您过去劝一劝。”
夫妻俩对视一眼,七姜便去取来袍子,利索地给展怀迁穿上,她是儿媳妇,夜深了不宜去公爹的住处,送到门前说:“母亲今日离开时,心情也很不好,他们必定又有了争执,你多陪陪父亲,不必惦记我。”
展怀迁说:“亏得有你,家里有什么事,我心里还能有底。”
说罢,匆匆离了观澜阁,径直来到父亲身边,父亲已然从膳厅喝到了卧房,萧姨娘焦灼地等在门外,见了他便说:“哥儿劝劝,老爷这么喝,伤身子,怕是明日早朝都上不得了。”
展怀迁进门来,刚好见父亲拎着酒壶对嘴灌下去,他没有伸手抢夺,待父亲停下手,才取下酒壶。
“做什么?”
“爹,您醉了,早些休息。”
“你觉着,我醉了吗?”
酒气上头,年过四十的人,不仅面红耳赤,脸颊五官都跟着浮肿。
父亲年轻时,那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公子,便是如今站在朝堂上,也是仪表堂堂,常常令外来使臣惊讶,如此年轻俊美的人,竟然已是当朝宰辅。
但此刻,醉酒的人,满身的气味和浮肿的面容,都叫人观之生厌,展怀迁相信,娘绝不会对这样的男人动心。
可那么多年,在展怀迁的记忆里,父亲极少喝醉,甚至不怎么喝酒,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他要时刻保持清醒。
“怀迁,你恨爹吗?”
“您说什么呢?”
“儿子,不是爹要留下萧氏,是你娘,她说怀逸是无辜的,怀逸也有资格被亲娘照顾,怀迁,不是爹,不是爹……”
展怀迁怔住了,他不敢信,他不敢相信是母亲主动退出,把偌大一个家留给一个侍妾,甚至还丢下了他。
“不是的。”展怀迁放下醒酒汤,往后退了几步,“爹,问题不在萧姨娘,也不在怀逸,是您辜负了母亲,您逃避了十几年,事到如今,您还说这样的话?”
展敬忠苦涩地一笑:“儿子,除了那一夜的迫不得已,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娘的事,这十多年来,萧氏不过是留下来照顾怀逸的,不然你以为呢?”
卧房外,捧着热水的萧姨娘,默默转身,可一步一步越走越急,突然被裙底绊倒,整盆水泼出去,摔得铜盆铛铛作响。
丫鬟们赶来搀扶,萧姨娘猛地推开她们,失魂落魄地说:“我、我自己来……”
明月当空,玉扇轻摇,静谧的院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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