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淳公主的驸马谢诏秃头之名, 就是京中的黄口小儿都知道, 但到底秃成什么样,那还真没多少人见过。
明朝继承了唐时的衣冠制式, 大部分男子出门都是要戴帽子的,不论是戴方巾还是戴乌纱,规规整整的,帽子一戴,谁知道你秃头不秃头,谢诏秃头之名远播, 还是因为他驸马的身份,要搁普通人家, 根本没人关系你帽子底下的头发状况如何。
就像当初选驸马之前, 谁知道谢诏是个秃头啊。
然而现在, 这股妖风莫名将谢诏的帽子吹飞, 谢驸马头顶光溜溜的大脑门配上比孩童还稀稀拉拉的小揪揪,那颜值瞬间跌停板了。
原本方方正正的帅哥, 一下子就……刚要下车的朱厚熜难得生出了几许同情, 觉得自己该为便宜妹夫留点面子, 让车夫赶着马离开了永淳公主府。
谭昭:……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来。
在场的人尴尬,倒是谢诏本人很是豁达,他接过奴仆捡来的帽子重新戴上, 挽起笑容道:“让你见笑了。”
谭昭扯出一个笑容, 跟了上去。
说是同乡飨宴, 倒还真都是河南来的举子或者客居京城的青年男子, 谭昭凭着记忆还认出了几个,打了一番招呼这才施施然落座。
他这人不爱交际,但要论说胆怯,那是没有的,反正吟诗作对没有,脸皮贼厚,这酒过三巡,一名姓李的书生提起了举子被杀案。
正是此时,所有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都落在了谭昭身上,虽说官府没明说也没定论高中元是否清白,但外头的风言风语都传遍了,有很多人都以为高中元被锦衣卫关进了诏狱,却没成想并没有,还来参加同乡宴饮。要搁别人,指不定得跳脚了,毕竟举子要科举,那名声可比金子值钱多了,稍微有点儿瑕名,是要被革除考试的。
“小生行的端,坐得直,没做过便是没做过,小生相信律法与事实会给小生一个清白。”谭昭说话的时候,眼睛微微一闪,望了一眼屏风后头,又很快转头,这谁在看他啊,这般明目张胆,他一个修道之人,真的挺难忽视的。
算了,被多看一眼,也不会掉层皮,谭昭坦然自若地接受着明里暗里所有人的注视。
这顿饭,吃得不好不坏,反正绝大多数的人心思不在酒宴上,很快就有人告辞离开,而谭昭……是最后一个走的。
“都尉莫送,莫送!”
谭昭再看了一眼公主府,潇洒转身离开,他犹带着半身酒气,那一副模样,在旁人眼中,不知如何潇洒旷达,即便他现在还有点胖。
谢诏有些苦涩地转身回府,他对公主自然心存爱慕,只可惜这四年多以来,公主的心一直不在他身上,他略略嘲讽地摸了摸帽子,都是他这半头乌发闹的。如今他帮助公主窥见心中挂念之人,恐怕他在公主心中……就更没位置了。
哎,他又叹了声气,最后也没鼓起勇气去见公主,先让他再逃避半日。
没错,酒宴上躲在屏风后头窥探人的,正是嘉靖帝的亲妹妹永淳公主。
要说永淳公主选驸马,那还真是一波三折,其实原先在高中元和谢诏之前,就有过一场选驸马的比赛,这场比赛的胜者是一位叫做陈钊的少年郎,该少年郎生得那也是一表人才,兼之才华横溢,朱厚熜很满意,当即就为妹妹择定了驸马。
谁知道佳期将近,却爆出该少年郎的爹不仅是个小妾生的,他娘还是二嫁,公主的正头公婆这么掉价,陈钊少年就此失去了驸马的位置。可礼部选定的佳期不能改啊,所以底下人跑断腿,愣是在三日之内凑出了三位合宜的少年郎供人选择。
高中元和谢诏就是其中之二,永淳公主是知道的,她也遥遥看过一眼,那时候的高中元还是水嫩嫩的青葱小白杨,当即是一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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