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夜色中疾行,月光洒在碧色的暗纹上,如同覆了一层流水,倾泻而下。
“小姐,您真要和离?”
平鹤的心绪已经平复下来了,不是她有多冷静,而是她知道有督公在,小姐是不会受委屈的。
她与小姐一同长大,小时候也见过督公几面,那时候的督公穷困潦倒,连沈家的门都进不得,总会偷偷给小姐捎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与沈家比起来,他实在太卑微了,卑微到见自己的女儿一面也是奢侈。
后来……后来他狠心切了命根子入了宫,从一个小太监成为了凶名在外的督公。
“嗯,陆峥想迎娶公主,我又何必拦着他呢。”谢蘅懒懒地抬眼,“我倒想看看,安乐公主会不会是下一个我。”
“督……督公知道吗?”平鹤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知道小姐恨督公,平日里连东厂都不敢提。
过了很久,平鹤才听到谢蘅幽幽道:“他始终是我的父亲。”
她会与汪铎缓和关系,但不能太刻意了。
平鹤面上透露着惊喜,小姐自幼在外祖家长大,一言一行比其他人更恪守礼法。
早在他们初到燕京,督公就来找过小姐,可小姐冷冷地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我的父亲,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是一个太监。”
督公神色一黯,便再没来过。
她不禁为小姐可惜,那可是汪督公啊,身为他唯一的后代,怕是不受宠的公主也比不上小姐尊贵。
好在小姐想通了。
“夫人,到了。”
平鹤先下了马车,扶着谢蘅入了府,千户也跟在身后,陆府的侍卫抽出了刀刃。
可他们看见着飞鱼服、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别说拦了,一句话也不敢说,连忙给大人问安。
谢蘅一路进了垂花门,隔着游廊,便听到了陆峥愠怒的声音:“给我滚出去,听不明白吗!”
她撩开幕离,整了整衣发,一举一动美得惊心动魄,仆从莫不敢直视她的艳光,齐齐低下了头。
“夫人,您别进去……”一个小厮猛地抬头说道,他从未见过大人如此生气过。
谢蘅给了他一个无妨的眼神,推开门,还未踏进,“哗啦”一声,无数的碎片溅到她的裙边,她低头看了一眼。
成安年间的官窑,可惜了。
谢蘅越过碎片,走上前,甩甩袖子,坐在了主位上,说道:“陆峥,你可真有脾气。”
陆峥也不砸东西了,站着冷笑道:“沈昭,你真觉得你能嫁给九皇子?你身上哪一个地方我没摸过、没亲过,我都玩腻了。”
“你说,九皇子会喜欢这样的吗?”
“住口!”平鹤气得脸色发红,锦衣卫还在书房外侯着,这陆峥哪里还有君子如玉的风貌,披头散发,眼神阴冷,额上血迹未干,如恶鬼。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娶安乐公主?”谢蘅没有生气,反倒温声问道。
那声音太温柔,温柔得让陆峥想起了他们新婚之时,他眼中划过一丝迷惑,沈昭不应该折辱他吗?
她既然知道了他与安乐之事,还在犹豫什么。
他紧抿着唇,第一次认真审视起了他的妻子,可是目光却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顾盼神飞,皎若明月舒其光。
如果安乐不是萧家公主,他真舍不得这样的美人,不,等他掌了权势,一定要让沈昭在他身下婉转呻|吟,到时便是督公也护不住她。
谢蘅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想,还是不想?”
“想又如何?”陆峥动了动喉结,他不相信安乐会嫁给他,可他怎能甘心,谁不想要一步登天的机遇?
“那我就可以让你如愿娶到安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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