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轻,老穿着古装往景区跑,又拍照又直播的,还弄把小破剑在那耍,我看得多了阎大善人你不晓得啊,就是阎金国,阎老七啊。”
神棍正伸出筷子,闻言怔了一下,又缩回来。
他觉得阎老七这名号,自己好像在哪听过似的。
柳冠国从王庆亮手中拿过那张复印纸,上头是有个半身的人像,他反复端详“哪像了啊”
阎老七,柳冠国当然是晓得的。
早些年,法制还没那么健全,各地打击黑恶势力也还没那么狠手,姓阎的号称湘西一霸,欺男霸女的事儿没少干,有人骂他来日必有报应,话传到他耳朵里,他冷笑说,自己就是活阎王,不信鬼也不信神,不怕报应。
哪知七八年前吧,一次外出旅游回来,忽然转了性,当然,也不能说从此就吃斋念佛了,不过的确是从各处不法生意收手,那些个缺德事,渐渐再也不干了,反而开始消宿仇、做善事,修了不少路桥,还捐过学校,午陵山建景区时,这人也出了不少钱,景区开张剪彩的时候,还请过他,当时的合影照片,现在还在景区员工活动室的墙上贴着呢。
难怪王庆亮一眼就认了出来。
见柳冠国还是没认出来,王庆亮简直替他着急“你不能只看那鼻子,阎老七年轻的时候,鼻梁被人打断过、破了相,整容又没整好,鼻子那始终怪怪的。你得看脸,还有那短脖子、后脑勺,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听到“鼻梁被人打断过”几个字,神棍如醍醐灌顶。
终于想起来了,阎金国,阎老七
这还有想不起来的么,他最好的朋友小峰峰,曾经为了救人,打断过一个湘西地头蛇的鼻梁骨,后来为绝后患,找了道上的人道歉说和,赔了两万块医药费不说,还得了个终生禁令这辈子都不能踏足湘西一步。
神棍突然兴奋,连这些日子以来的烦心事都给忘了“哎哎,给我看看”
柳冠国忙把复印纸又递给神棍。
王庆亮犹在唏嘘不已“叫我说,这阎老七也是命好,他要是一条道走到黑,早吃枪子儿了,现在么,反成了阎大善人、受人尊敬的企业家了。”
的确命好,阎老七改邪归正之后两三年,新一轮严打开始,专治那些地方保护伞下的黑恶势力,不少阎老七早年的狐朋狗友,都进了高墙吃牢饭了,唯独这阎老七,因为宿仇已消、又接连做了不少好事,没人去翻他旧账,反躲过了一劫。
原来这阎老七长这样啊,只不过怎么穿了一身民国装呢
神棍看着看着,认出这是素描画的复印版,而这素描的笔法
他奇道“这是我们小炼炼画的吧”
肯定是,小炼炼画的那幅结绳记事,他都不知道翻来覆去看过多少次了,对他的笔法特别熟悉,再说了,这一阵子,这客栈内外,哪还有别的人动笔画画啊。
柳冠国也想起来了“对,对,那天况美盈找我复印东西来着,没错,就她复印的。哎呦,这妹伢子也造孽,不知道得了什么病”
神棍随口应了一声江炼跟他提过这一节,不过没具体描述,只说一连几代都得了怪病,死得很惨,皮肤从里往外撕裂开来,咽气的时候,全身上下血肉模糊的。
王庆亮好奇,拈了颗花生米塞进嘴里,含糊着问了句“什么病啊医不好么”
柳冠国说“这我就不知道了,罕见型血液病吧,我后来去网上搜,都没搜到类似的症状你不知道,她被刀子割伤的时候,那血啊,跟煮开了一样,又是喷溅又是翻泡炸开”
他拈了块鱼肉大嚼,又把细刺吐在垫纸上,因为在吃东西,说得嘟嘟囔囔的“总之,怪吓人的。”
那血啊,跟煮开了一样
神棍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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