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是梵高巨大的向日葵画印成。
被一张油画包裹卷好放在厚厚的牛皮信封里寄来。
寄信地址是空白。
短短几个字“堕天,任务部门代理副部长威廉亚瑟,现升为情报部门总部长,正职,此密令即日起有效,暂无终止日期。”
信封里竟还附带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托马斯部长先生,鄙人私藏梵高先生画一张,你应该会喜欢。亚瑟深得我信任,望好好待之。”
浅金色的英文写的很自在,洋洋洒洒,带着些希腊文的风范,单词末尾拖得很长。
科查尔反复考究这张纯白的卡片,沉默一会儿,把那张被扔在桌上的油画打开。
冷硬的手忽然微颤起来。
是梵高那张扬名天下的向日葵。
科查尔深吸口气。
梵高的画总会给他一种灼烫的错觉。
尤其是这一幅。
让他有了存在的欲望。
他爱恋,贪恋,甚至曾不眠不休在画室对着一张赝品看了几个日夜。
那种火光,那种流动,那种被欲望吞噬一切的快感。
他从没给旁人说过。
这像是他渴望的那种存在。
短暂,灼烫的一生。
科查尔手慢慢颤抖起来。
路西华,他又为什么会知道
他从何知道
他,又为什么会失踪
他真的不知道堕天现在的状况么不知道自己和哈德斯的叛变么
亚瑟又为什么,凭什么可以得到他的信任
一张张升职信。
一年复一年。
这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为什么会开始
他忽然站起身,把手中雪茄狠狠丢在地上,用脚死命地踩。
看着鞋底渐渐变成碎末的雪茄,他冷冷眯起冰褐色的眼睛,那里,是吞噬一切的黑暗。
科查尔沉默一会儿,直到起伏的胸膛再次变得平静。
他面无表情地弯起嘴角。
别的我不知道,也难以掌控。
但是。
你。
后座的顾惜在顾延乔膝上沉沉睡去。
林葛然开车,隋刃坐在副驾驶位置。
没有人说话。
车在一个安静的小区停下,林葛然开门下车,和顾延乔一起把顾惜送回家,隋刃沉默地远远跟在他们后面,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像一个小兽,瑟缩地看着远处的火苗,迟迟不敢靠近。
一直把顾惜送到顾延乔的家门口,林葛然才轻声开口“好好照顾她。”
顾延乔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林葛然再看眼小惜,转身离开。
走到楼下,忽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林葛然转头,看到顾延乔追了出来,停在楼梯上。
顾延乔看着一路都面无表情的林葛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这个年纪的男孩,晚上出来玩没什么大问题,你”
林葛然冷冷一笑,“延乔,他来自什么地方,会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
楼道里背靠着墙壁的隋刃,慢慢僵直身子,他轻闭了闭双眼,沉默地退出来。
慢慢走着,在父亲的车旁停下。
一阵冷风横贯过整个身体。
负在身后稳定的双手终于微微颤抖。
他来自什么地方,会是什么人
隋刃微垂下视线,低烧的额头终于使后脑也带了丝苍白的眩晕。
他慢慢攥起手指,望着苍茫的远方。
我是什么,我是什么人。
没关系我还是个人。
只不过,我,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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